深夜裸奔的人

单位在郊区，有一个大院子，里面有花圃、篮球场和池塘，风景秀美。围墙把这些围了个严严实实，一道伸缩门，一到晚上就关闭了。我们这帮年轻的单身汉们就在院子里的职工宿舍住，当然，一到晚上，这里只有男人了。

一天中午，单位的人员正在食堂吃饭，坐了满满的三圆桌，边吃饭边闲聊。突然喧闹的食堂鸦雀无声，原来众人听见小张兴高采烈地说小王昨晚在院子里公然裸奔，与他同桌的其它几个青年男士也跟着瞎起哄。一刹那，单位男女的目光都齐刷刷地聚焦到了小王脸上，小王一言不发，继续吃饭，脸红脖子粗。小张甚是得意，说完了这事又转换了其他话题，食堂里开始喧闹如初。

小王和我在一个办公室，前几天他对我说，整天坐在办公室里的人需要加强锻炼，还对我说了他的锻炼计划，就是每天晚上到院子里散步一小时。昨天晚上，我到院子里转了一圈，发现小王正在不紧不慢地散步，边走边做着扩胸运动，正值仲夏，天气炎热，他只穿了一条大裤头。

而今天小张竟然说他深夜裸奔，穿着大裤头不紧不慢地散步是怎样变成裸奔的呢。暗暗赞叹一部分无聊人士的天才气质了，把不紧不慢的散步说成奔跑，把穿着大裤头说成赤身裸体。言论到底离真相有多远呢？现实中又有多少指鹿为马的假象？

开玩笑也就罢了，可在众人面前虚构有损他人形象的低俗事实，把这种行为称作诋毁或许更加合适吧。

在诋毁别人的同时，自己的人格修为也开始在众人的面前裸奔了，低俗而浅薄。据说，低俗和浅薄，再狡猾的人也难以掩盖它们。深夜裸奔的人或许会被一些盲从者嘲笑，可那光天化日之下人格裸奔的人呢？
　　很多时候，我只想寂静下来，比影子更寂静，如果可能，我想隐身，隐进淡漠的空气里。如果人们无视于我的存在，我一点也不感到伤悲，这恰恰是我所希望得到的。

沿着生活的路走了很久，周围的景色已经淡然，没有悲伤，也没有快乐，只有淡淡的观赏与审视。遇事何妨缄默无言，淡然一笑。

（ 二〇〇九年六月二十五日，洛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