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值6月上海南汇8424西瓜上市之际，切开玉液将滴的西瓜，我舔舔嘴唇，又把思绪引到了当年在船工作时的那一幕幕场景。由此，今天下班后又把它点击成文字，给网友们尝尝“西瓜皮的味道”。

 

在酷暑难当的7月黄梅天之午，我轮正好趁着涨潮，随着滚滚长江水返回了上海。听家人说上海人不但热昏了头，还热的什么东西都涨价。热、热、热，热的浑身汗水如同黄梅天的雨，烦、烦、烦物价让人直冒急汗，炎热热的无奈，鸡毛蒜皮，牛羊猪肉，涨价更是家家无奈。两厢结合人体如同变成了钢精锅子盖头上的蒸汽充满了晶莹剔透的汗珠，汗水只要身体晃动，随时随地就毫无遮挡地滚滚而下，如同刚从浴缸中起来，汗湿了衣服又揩湿了毛巾。

 

老天爷十分照顾我们，靠泊后一场瓢泼大雨铺天盖地、倾盆而下，顿时把那酷暑的嚣张气焰压了下去。连在柳树枝头的黑蝉在酷暑下愤怒声讨的鸣叫声，此刻也变的鸦雀无声了。

 

只见雨滴在水泥地上滚了两、三下之后吐出了一股蒸汽袅袅而上，热过头的气温在雨中暂时降低了水银汞柱，低下狂妄的头，但余威潇潇，仿佛对暴雨对峙发泄不满。

 

此刻，雨水带着胜利的微笑在微风熙熙下带来给了人们一丝清凉。

 

好花不常开，好景不常在。暴雨一股脑地冲刺后劲不足，炎热在夕阳红晕中还悄悄地吐露如同薪火熄灭前的高温，它侵袭上海每一个角落。

 

我乘班车回家，汽车打出来的冷气经过一车人的热循环之后又升温了，人体身上一撸一把汗水。车窗外的景象更是悲惨，那些树木、青草都萎了嫩头。

 

高楼大厦外墙上挂的空调机都仿佛悲伤地垂泪，滴滴答答地制造某种室内清凉的感受，空调机如同人跑步一样气喘吁吁地发作，把大量的热量散发到空中。

 

结果在能力守恒定律之下恶性循环，空调室内机吐出冷气、室外机排除热气，室内越来越冷裹着被子睡觉，外面天气越来越热，恨不能扒了一层皮。这天啊，如同新疆吐鲁番的火焰山，连铁扇公主的扇子都失去了功能。

 

到家了，老婆热情漾溢却递上刚刚从冰箱里面拿出来一盘冷冷的西瓜。我口渴难当立马接过西瓜狼吞虎咽地吃了起来，在鼓囊囊的嘴巴中发出咕喃喃、含糊不清的声音，大致意思就是：“爽、爽、爽。”因为在船舶恒温的环境下，我变成了温室里面的花朵，经不起突然来临上海自然条件下这么高的气温熏陶了，这一盘西瓜顿时浇注了夏天里的清凉。

 

此值酷暑又是大量西瓜上市的季节，那清凉、可口、味甜、多汁、碧绿生青的习惯是夏天消暑的最好的水果了。我突然想到这夏天没有西瓜消暑该是怎样的景象？

 

我吃了西瓜后问老婆：“那西瓜皮呢？”这意思老婆马上明白了：“放心！放心！老公！吃了瓜瓤，哪能丢了瓜皮？呐！这不是一碗西瓜皮清炒毛豆子、绿豆芽吗？”

 

我一看这盘绿白相间、欲翠欲滴、清脆爽口的西瓜皮大声喝道：

 

“老婆上青岛啤酒！我把这盘西瓜皮通吃了。”

 

于是一家人儿围着我一起吃了一顿夏夜里难得的聚餐，比到饭店吃饭还有气氛。老婆说开空调，我说不许开！老婆一头雾水：“为什么？”

 

“为什么？吃西瓜就是吃出夏天的感觉，吃出嘴巴里面的清凉。”

 

我们在一架无序嗡嗡作响、有节奏的啪嗒声的老式电扇习风中边吃边聊这段航海苦闷的日子，短短的时间中马上将在船的一切寂寞、烦躁打发地一干二净，又被电风扇吹走了。

 

犹如这晚餐上的西瓜皮炒毛豆子、绿豆芽一样，风卷残云，一扫而空，家庭充满了夏夜的温馨。

 

船停在外高桥2期的1号泊位上。这一夜，船是在没有船长的情况下安全地度过了一夜。

 

乘车回船的路上我望着杨高路的变化外景，思绪开始回到了悠久的过去。

 

小时候我们在农村，生产队种的西瓜都没有社员的名份，都是被蔬菜公司收购供应市区居民了。看着这些西瓜在地里慢慢长成，我们孩子的口水和汗水一样垂涎，有的时候盼望这些西瓜在运送中被砸碎了，这样就可以在现场分得一羹，尝尝西瓜的味道，吃的馋相根本不会顾及别人笑话，把西瓜皮啃得只留一张青皮。

 

老婆一早就在厨房里面忙碌了，她正在把已经做好的蜂蜜酱汁西瓜皮装在坛子里。“这是我们夏季里面吃剩的西瓜皮做的，你拿到船上消受吧。”老婆递过这瓶西瓜皮。

 

我看着一坛满满的蜜汁西瓜皮，再随手拿起盘子里面剩下的西瓜皮舔了一下连连说：

“正宗的蜜汁西瓜皮，哈、哈……！老婆！我家的传统手艺终于被你掌握了。”

 

我高兴地亲吻了老婆。老婆轻轻地推走了我俯下的头，脸色变的有点绯红：“还不正经，就你家的手艺？你看看过去的你家做的西瓜皮有这样甜蜜？”

 

“对、对、对，我怎么忽略了老婆倾心倾力为我添加的甜蜜？”

 

我乐滋滋拿了一坛西瓜皮出门了。这一出门又是一个多月，我把这蜜汁西瓜皮提在手里，手里留下了老婆清香温情。

 

在回船的路上，我坐在车里昏昏沉沉地又返回了短短的梦乡。

 

当年我们盼望下班回家的父母能够手里面提了一个西瓜回家，可是机会还是难得。好在自留地里面自家种了一块菜瓜、黄金瓜和老生瓜地，时常采摘了在弄堂口乘凉时吃，也解了没有西瓜的馋。老生瓜淡的无味却也是消暑解渴的夏季蔬果。

 

大人手巧就把尺把长的老生瓜剖开后挖去瓜子切成段，撒上盐，盐渍一下沥出水分后放在烈日底下暴晒成干，然后浸在甜面酱中。一个星期之后自制的老生瓜就是酱瓜了，作为早晨喝粥佐菜。

 

偶尔有一次我家吃了西瓜后，阿爷和阿奶突然心血来潮，把西瓜皮削去了青皮，刮去了红瓤同老生瓜一起放在酱缸里盐渍起来了，随后放在阳光下晒干。

 

不同的是阿爷、阿奶把西瓜皮挑出来放在烧熟的白糖酱油中浸泡，然后在钵头里面存放一个多星期。意想不到的是这西瓜皮变的色泽鲜红、皮薄透明、又香、又脆、又甜，爽口极了。可惜当时没有广告语，否则这“味道好极了”不可能被外国的雀巢咖啡欺世盗名了。

 

那天父母拿出来当早餐酱菜吃时，我们小孩几乎一下子把西瓜皮抢得精光，连粥都多喝几碗。看到孩子们高兴，父母惊呼本月粮食超支了。

 

想到这里，我从坛子里拿出了老婆浸制的西瓜皮，看着琥珀般的西瓜皮，舌头上的味蕾感觉甜滋滋的，口水涌出了舌头底下，恨不能马上拿出来尝尝味道。我告诉老婆特制西瓜皮技术后，她又进一步发挥了创意，在糖酱油浸泡的同时加了适量的蜂蜜。

 

我问一坛西瓜皮（大概1公斤左右）放多少蜂蜜。她竟然对我保密起来，一句话就把我打发了：“不告诉你！”

 

你看我做船长做到了这个地步，无意中却把家长的职务恭手相让了。

 

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