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个难忘的元旦 

  翻开上海郊区地图，您可在浦东地块上发现几条蓝色的线条，仍然纵横交叉，编织成现代上海浦东的基本河网。他们承担上海名义上的江南水乡的景观、排水、灌溉功能，而更多承担了水运功能责任。
 
  原川沙县地区河网密布，河流纵横交叉。随着建设发展一些小河流渐渐隐身在城市化中，还有一些河流变成了暗河，更多的河流命运是 被填埋了。最后大浪淘沙留下来的是具有规模的大河。

  东西向的主要有浦东新区初期著名的分界河川杨河、链接世界公园水系的张家浜；南北向主要有西沟港、曹家沟、浦东运河；还有几条不太知名的小河还在原川沙地区奔流。

  这些河流基本上都是上世纪70、80年代在原来河道基础上人工开凿的。我的思维渐渐地回到了上世纪70、80年代农村大规模的农田水利建设的义务劳动中去。

  这些河流是当时农民铁锨一铲、一铲铲出来的，大部分河流留下了我的脚印。

  记得我刚刚中学毕业后的74年11月初，当秋收后还没有喘上一口气，生产队长就安排我们准备开河了。作为“先遣部队”，我们的任务到开河现场搭建或号房子、伙房，再则到工地领到开河的实际河段。
 
  当“大部队”抵达后马上安排人员入住。开河社员不分男女，只要年轻健康就行。

  我们生产队号到了当地农民的住宅的客堂，为了男女有别只能在客堂中用芦苇做成的帘子隔开，再糊上报纸算变成了男、女宿舍了。

  开河时节正好冷空气频繁南下，工地上寒风劲吹，滴水成冰。没有经过重体力劳动的小伙和姑娘肩上头几天都是发红肿，看着“热火朝天”的场面，听着广播喇叭的挑战书的豪言壮语只能忍着、坚持着，个把星期才把红肿换成了老茧。

  为了赶进度我们都是早晨天没有放亮就出去了，到了晚上伸手不见五指才拖着疲惫的身子回到用稻草铺就的地铺的宿舍。完全是“半夜鸡叫”的情境。

  当繁重的开河劳作后扔掉铁锨，一进宿舍就躺下，连吃晚饭都懒得动弹了，第二天重复前天的强体力劳动。

  好在都是社员们的子女，生产队长怜悯我们，偷偷地宰了准备卖钱和完成计划的肥猪送到工地厨房，让大家吃上了每天有荤的伙食。

  吃的饭是家里省出来的大米，一日三顿由个人淘好在自己铝盒内，然后放入大蒸笼内，由专施伙房的社员负责做饭炒菜。家境较好的还自带了咸肉，放在铝盒内和米饭一起煮，变成了油水丰富的菜肴。

  有点油水，年轻人才得恢复疲劳，继续第二天繁重的开河体力劳动。

  苦中作乐，男女小青年隔着一堵芦苇墙，任何细碎的声响都会传到对方，有的就变成了仅隔芦苇的合铺了，这下就会演变成“风流韵事”了。

  女孩们夜间为了安全以及怕冷不愿出门，用马桶方便。当她们坐在马桶上再谨慎，那流水的声音还是会传到隔壁。调皮且有滑稽细胞的男孩开始形容生理流水的声音为涓涓溪流或奔腾之滔滔江水，成了疲惫夜晚精神消遣唯一谈资笑料了。

  女孩们听了也褪去了平日的腼腆， 不怕难为情地隔墙口水大战，那绝对是浦东人的俚语和笑话，听到的人肯定笑的喷饭，笑的人仰马翻，互相捶打以解过气之极。在当时的环境下却也调节了状态，变得精神了。

  在无心插柳、柳成荫的开河环境下，几乎每经过一次寒冬开河，生产队都会有爱情故事。男女双方在夜以继日的劳作中互相照顾，摩擦起火，燃起了特有的爱情之火。一般都是大姐照顾小弟，很快让大家看出男女之间的微妙关系。

   大家在工地上开始调侃取笑。想不到竟然被唱的对象，真的对象起来了，而且变得得体大方，公开成双对的走在开河大军面前，演绎出浦东大娘子的良缘。

  愣是让调侃者感到惊讶，摇头说看勿懂。本想自己蹭一脚揩油的好事，却成全了别人，大呼后悔，悔不该当初。看的顺眼、面容姣好的姑娘跟上别人，妒火只能暗自在心中燃烧。

  在74年元旦前夕，天乌黑的，老天捂了几天的寒冷后开始飘起了一场大雪。工地上雪花下，年轻的男女们还是起劲地开河挖土，喊出了大雪大干的口号。当大雪覆盖了人影后，干部才恩赐收队回到宿舍，第二天照样出现在雪地上开河。

  拿工资的公社干部喊出了“过一个革命化、有意义的元旦”。
 
  那年的元旦没有回家，大家在工地扒开厚雪继续干，干的浑身冒汗。

   元旦的夜晚，青年男女在寒风中看了一场打谷场上露天电影。银幕被风鼓起了如同船帆，电影人物的运动变得畸形了。

  现在我们对冬天的开河倒是留恋了。

   当年开的河现在叫：“高川河！”，我们开的那一段在高东公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