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偏不穿衣
在家,常常不穿衣,哪怕是睡衣。
小时候总梦想有个私密的空间,出发点很简单——便于裸奔。
真没法想象在自己家还要穿得平头正脸流光溢彩,给谁看呢?
洗完澡后就这么带着一身水珠四处招摇,难道不好?
漂亮哪有随便来得舒服?
皮肤也需要呼吸吧?
身体也喜欢自由吧?
反正我想是的。舒服最重要。人哦,干嘛要活得时时处处紧张?
十九岁离开父母、二十六岁离开学生寝室、二十七岁离开教工宿舍,自打我有了这暂时归自己支配的房子,我的梦想,才得以实现。
又恰好住高层,周围没有毗邻的建筑,裸奔时并不用刻意拉上窗帘。
于是窃喜。
(二)仍要看书
五一长假的最后两天,他上班去,家变成我一个人的。
踏踏实实睡到自然醒,不洗脸不刷牙不梳头不穿衣服不开窗户不叠被子不打扫卫生不吃正餐,就这么蜷在床上,几袋绿茶瓜子,几杯纤扬茶,几本小说,安享一天,乐不可支。没人唠叨让你吃饭让你起床让你怎样怎样,自然自在。
晨昏颠倒,书看到半夜仍不能释手,反正明天不用上班,怕什么?索性一口气看完这结局。
最近看亦舒。
小时候并没机会看过亦舒,有些东西就是这样,莫名其妙的错过。
小时候错把她和琼瑶奶奶混为一谈,以为无非是写那些所谓的真情爱。
这一错,错了千里,且错了那么多年。
如今才发现,伊就是个人精。
我却没那个才智和勇气活得那么透彻,什么都明白了,反而难以快乐。
宁愿糊涂一些,自欺欺人一些。
换个傻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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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日日静好
《诗经·郑风·女曰鸡鸣》——“女曰鸡鸣,士曰昧旦。子兴视夜,明星有烂。将翱将翔,弋凫与雁。弋言加之,与子宜之。宜言饮酒,与子偕老。琴瑟在御,莫不静好”。
一对夫妇,拂晓起床,柔情美意,和乐美好,亲切别致,神情毕现。
古文真是美。
我们虽谈不上夫唱妇随,但也算日日静好。
吵架仍是常常,不论谁挑起事端,不论程度怎样,都要和好收场不是吗?吵一会儿也就累了,甚至忘了起因,无非鸡毛蒜皮,于是相拥以示友好。
大部分时光还是悠闲得意,也不知道平淡无奇里哪来那么多笑话,可以把两个人笑到肚子疼,笑到翻至床下。
来说说近一年的离家出走事件。
这人啊,要是在这个城市里,除了自己家之外,还有另一处地方能够随时落脚,哪怕只是一张宿舍的单人床,也硬气不少呢。譬如我老公。
同是离家出走,我就没人家那么有底气。也试过一次,那时还住在教工宿舍,气头上拎了包摔上门,觉得自己委屈极了也酷极了,都离家出走了还想怎样?出了门就后悔不迭——这是我的宿舍?凭什么我走啊?他走才是!
可是已经出来,势必不能回去,面子问题。能去哪儿呢?大半夜的投奔亲友?还不够丢人!
住酒店。打车到附近的MOTEL,房价235,哎呦贵。现在22点,住到明早7时上班,不划算。幸亏客满了!要不然多浪费。
打车回去,不回家又能怎样?面子算个P?
这便是我迄今唯一的一次离家出走。
只花费两次打车的起步价。
他厉害许多,两次,一成功,一未遂。
成功那次,误会迭着误会,都有心先低头,都碍着面子。
死磕到底?熬不住啊!他说的实在——谁不想回自己家啊?
和好的时候他哭了,我知道我的任性委实让他很委屈。要命的是,彼时我们正坐在汉斯的餐位上饕餮烤肉,人来人往他这么一哭当真搞得我万分无所适从,于是我笑了。这一笑,他念念于心,回家后好好讨伐了我一场。
未遂的一次,是五月一。
因为前一晚的矛盾,我小性至第二天。他热了几次饭端至我面前,我就是不肯吃。他终于火了。
但仍然冷静,写了张字条给我,穿衣拿包,出门。
我去看那字条,手机压在上面,可见决心——“我该做的都做了。我现在很乱。我回单位了,很安全。你照顾好自己。晚上睡觉记得关好门”。
我开始绝望地嚎啕。
哭有什么用?
一分钟后,跑到窗边,远远看见他背影,扯着脖子喊了一声他名字。
他回头,伫立片刻,转身往回走。
我的心,落地。
原来他亦在等我喊他。
免不了又是一次声泪俱下的心灵碰撞,抱头痛哭着批评与自我批评,把话掰开了揉碎了地推心置腹,表情生动感情真实,不知道的一定以为是中戏学生在排演话剧。
然后就和好了。
什么都没发生一样,牵着手逛街去。体力消耗太大,跑到远大底下的大牌档塞了一肚子烤串儿,美得笑开了花儿。
哈哈。
人啊,就知道折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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