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出版界，把人叫成两脚书橱那说明这个人的知识绝对了得。陈子善我看现在基本已经接近了这个标准。

和子善见面，差不多都是在各种会议上。子善这几年，忽然白发飘了起来，而且留成了板寸，既看上去干净利落，也还显得时尚飘逸。从他的容貌上我真正开始理解了老人的相貌是怎么来的。其实说年纪，子善应该还不至于老成那样，不过，从做学问的角度来说，做子善那样专门钻姑纸堆的人来说，老一点并不是坏事，相反还是一个优势。

子善从年轻时代起就喜欢研究各种历史问题。当年上海滩上还有一位更加奇特的人物，上海作家协会资料室的魏绍昌，同样是资料权威。老魏年轻时代是风流倜傥的公子，老了却成了钻故纸堆的弯曲老人。子善的路子与魏老也可有一拼。据说他的书房里各种书籍堆积如山。凡是问到文学界尤其是三十年代文学界里发生过什么事情，那我可以担保，如若子善说不知道，那基本就是没谱的事儿了。子善也因了这个本事，成为大陆乃至香港台湾地区逢事必问的专家。他前几年还对那些新发掘出来的张爱玲的什么资料，做了权威的解释，非常服人。这样的专家，对上海这样一个地方来说，也是一个盛产之地，上海文化再发展，要是缺了这样的人，那也是一大遗憾。

做学问的人就要这样，知道自己对当代文化的特殊之处，不用着急出不了名，到时候自然就会有人来请你出山。仙风盗骨，无所不知，这一项就足够了，犯不着四处嚷嚷。有用之人自然就有用武之地。这就是子善心态安然的地方，也是上海文化魅力的一个表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