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游》不是《大话西游》,而是星爷的一次梦游。
许是《画皮》看得多了,梦中玄奘不再是大唐的高僧,而是一个未开化的小猎妖师。此梦以惊悸开场,降怪鱼、斗猪精、纵妖猴,再用女猎妖师穷追不舍的爱情串联,并饰以星爷惯用的恶搞无厘头点缀,要说此梦类型,恐怖、爱情和喜剧三者兼爱也。而所谓“降魔篇”,则不过是玄奘收徒的“噩梦版”。
梦往往是昔日的残片,斑驳地撒落一地。梦中飘荡的依旧是《大话西游》那首《一生所爱》,只不过粤语换成了国语,成了猪刚鬣的写给高小姐的情书;连《功夫》里的酱爆也来到了高家饭庄,成了送上门的挂炉烤肉。然光阴的烙印再深,也挽不住时间从指缝溜走,曾经的“爱你一万年”如镜花水月,倒影出如今“一万年太久,只争朝夕”。
梦是往往是怪诞的,而且出手不凡。一如奥特曼打怪兽,不一定非用桃木剑。猎妖师玄奘的法宝是一本儿歌集,这显然无厘头恶搞与教化行善的道法并举,就像当年罗家英一曲献给悟空的《Only you》,讨打的同时亦谋讨喜。《儿歌三百首》本就是净化心灵的法门,关键时刻,它必然要发挥《大日如来真经》的功用。这是星爷的小聪明,也是星爷的大智慧。
梦往往还是重口味的,有一股暗黑的力量。没有了观音姐姐出场斡旋,也没有了葡萄从中谐趣,人妖之间的碰撞变得僵硬而血腥起来。流沙河里也好、高家饭庄也罢、五指山下也了,困兽的野性历史性大爆发。怪鱼连吞一家老幼三口,连襁褓中的孩子都不放过;高家饭庄招牌菜表面看是挂炉烤猪,食客们一转身就成了挂炉烤人;泼猴更不是吃香蕉的等闲之辈,三口两口便可将一活人咬得稀烂。一向传递正能量的《西游记》到了星爷的梦里,突然回到了动物的原始本能。星爷总说他本人其实一点都不可乐,这些也许就是真实的他在梦中留下的投影吧。
梦容易跳跃,也容易断片。《西游》的爱情没有跳转,没有穿越,甚至没有足够的铺垫,如一阵风来,舒淇就爱上了文章,然后又如烟尘消散。压在洞中的猴儿分明八面玲珑十分讨喜,然而一出关就成了嗜血的野兽,一野到底也就罢了,三两招又被如来神掌彻底镇压,成了跪地驯服的萌宠。至于舒淇的那个降妖的法环更屈,好不容易成为心上人文章手上的戒指,一转身又成了猴儿头上的金箍。梦中的爱情啊,真是凌乱不堪。
跳跃的还有人物的造型。怪鱼往岸上一趟,就成了英俊撩人的裸男,这还不要紧,要紧的是猪刚鬣。这厮开始还是蜡像一样精致的美男,一通暴扁就成了卡通造型的丑猪,走投无路时还会变身彪悍的野猪,最后又成了猴哥怀里的乖乖小粉猪。悟空的造型也充满了挑衅,起初以绝情谷“裘千尺”造型亮相,越狱成功后幻化成侏儒版恶猴,一气急败环,他又成了《七龙珠》里的超级赛亚人,与美猴王的名号相去甚远。
意外的是,星爷这次并没有梦回宁夏,回到那几间简陋的茅草房,他自己甚至没有在镜头里出现。没有了星爷的表演,一切也就变了味道,就像是离了星爷的《情癫大圣》。就导演把控而言,《西游》也是参差不齐的,有精彩之处,短板也随处可见。如玄奘告诉村民水怪另有其人时,村民们的表演笨拙如企业年会小品;空虚公子让老妈子将天残脚拿开那场戏,刻意重复的台词就像是硬盘卡壳。
总之,这次星爷的《西游》如梦游,而梦是易碎品,切莫爱过甚,爱星爷与爱《大话西游》可以“爱你一万年”,但“一万年太久,只争朝夕梦”的《西游》另当别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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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3年2月4日《京华时报》26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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