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剑,一直在飞
防晒膜隔断阴冷
光线晃来晃去,不能抵达
背影黑成一个句号
他看不见暗影的乱发
车窗滤过绿茵的孤单
无影脚将一朵花击碎
裹在外面的坚硬
就是一层蛋壳
比镜子粗糙不会反光
一把利剑将苹果削成菠萝
时间一久就成了刺猬
其实,她很想做一只
有着光滑皮毛的,温顺的猫
如果你手持的不是长矛
他握住的也不是钢刀
她愿意将身上所有的刺拔掉
裸露肌肤的狐
任阳光晒热每一粒血
棉花在云层飘荡,那么高
利剑,飞来一只又一只
穿心或者绕道
结果都一样
》一朵云打马而去
沙漏漏出时间的金子
闪闪发光,让月光惊叹
精卫填海,填出一代代挖海的人
海上是谁的眼睛在看
看今时月,也是旧时月
一朵云打马而去
将天踏成一根线
》
风吹
脑门撞上气流
清新还是浑浊,与心情有关,也无关
周围的草木还在,人已非
同一个空间不同的人
不同的空间相同的人
粉色躺在银色下面,间隔无声
动与不动
都是时间
》
那一刻,空气响了一下
她听到了
没有太阳,仍有一些光
在明亮的阴天,透过窗帘
递过来,放在手上
笔挡住他
影子摔倒,染黑了白纸
树尖顶住阳台,夹在两栋楼之间
他的绿是否藏了些什么
叶子最清楚,却什么也不说
顺着风落下来,叶子
将秘密和身体埋进了泥
》事实就是如此
钥匙从不过问
门环常常与猫眼对峙
进来的人变形,出去的人变性
电梯、楼道、路边的风景
他们比谁都清楚
他们的嘴比谁都紧
鱼缸里有水,没有鱼
屋内装修豪华,养的鸽子从来不叫
小河混浊不见底,有人在垂钓
蓝天有朵乌云,鸟儿正在飞
》和蚯蚓一起发呆
光线,一滴一滴
落进山坳
黄昏与落日擦了一下肩
瞬间烧成黑色
秋水划破天空
芭蕉从头湿到脚
水一晾干叶就黄了
一条垂老的蚯蚓
望着自己拖出的曲线,发呆
》为一具尸体化妆
洗脸、梳头、换上新衣
她和别的尸体一样
两眼紧闭,没有呼吸
不同的是,她脸色红润
皮肤光洁,没有皱纹
像石膏一样站得很直
梨花夹着几片枯叶从她身上飘过
本来,我是想用厚重鲜艳的油彩
掩盖死尸的晦涩
现在看来,这些都用不上了
就如躺在我抽屉里那些
曾经舍不得用的珍藏
现在都用不上了
我用炭笔加重线条
勾勒她的鼻梁、唇角
隔壁的小花猫蹲在旁边盯着我们发愣
紧身黑衣显得她身材苗条又丰满
裸露的脖颈、手臂像加了桃色的汉白玉
穿燕尾服的绅士们在她周围排列整齐
低沉的音乐跟着指挥棒在空气中蔓延
荒诞、疑虑充塞我的大脑,竟然有这样的尸体?
她是真死还是假寐?她是谁?
一个声音说,她就是你自己!
活着的我在为死去的我化妆?
是的,你不必讶异
世上的人都做着和你同样的事
》处境
眼发花,腿发麻
我站起来,推开窗户
搜寻一棵树和它挂在春天的叶子
黑色楼群顶着的几颗星星,将我拉回童年
树林、晨曦、鸟鸣汇成一弯溪水
淌过干涩的眼睛,椅子载着我在空气中打旋
一只绿猫瞪大瞳孔射来寒光
紫色雪花落满双肩
“啪” 一个不速之客撞进阳台
那是一瓶从对面窗户扔过来的
压瘪了肚皮的伊利纯牛奶
看着它,我一点也不想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