户外登山,每一个细节不应被忽视
 (2021-12-22 17:05:35)
	
			
					(2021-12-22 17:05:35)		| 标签: 百公里越野旅游马拉松体育 | 分类: 驿路漫踱 | 
  他们这么叫她飞姐,无关于年龄,也可能比一些人年纪大一点点,因她名中有个“飞”,就这么称呼她飞姐。
  最初的印象,她是偏瘦小的一个人。
  一行人是走环铜坑逆向线路爬山。可能她与简单一样,对此行的大多数人是陌生的,能力也是不错的,她在第一个上坡,就一直冲在前面,初时跟着下一站,后面跟着东哥,在坡陡路滑的竹山上,轻松上坡。
  在下坡,她也是不错的。
  过了板坑岭,第二个小山头下去,到了公路上,她一直说小进下坡很帅,还比划着忽左忽右的步子,请教为什么要左右躲闪着跑。她有没有学进这一些跑法,不知道。
  过了坞坑,爬第三个山坡,也是竹园,她跟着简单跑前面。清风扬和六六在中间,他们不紧不慢上坡,相互拍拍照。我落后面,吃小红果儿。
  翻过此山背,是大下坡。
  因为几次看到飞姐下坡时候,不是沿那条常规的人迹多的被踩得烂熟的路下去,而是找了另一条可能像捷径,但又比较野的且路况不明了的山坡走,且小心翼翼,更加费时。我跟她说:“你走在成熟路上更好,不要去走生路。那样跑步不连贯。”我以为她会接受意见,说“是啊,走错路了”。可是,她不是这样,她这么说:“我看到有两条路,随选了一条。”我也就随便她吧。那还能说什么呢。即使有两条路,也要观察一下,选择适当的比较而言难度小一点的路,这样可以风险小一点。那些斗折蛇行的山路,本身就是在降低坡度,减小难度。
  坞坑是个小山沟,是周公宅水库里面其中一条水沟,坞坑村原有六七户人家,现在早已人去楼空,变成了废墟。
  坞坑转弯,爬剑山可以到另外一个水坑——陶坑,外口子叫外陶坑,进里面有一个地名叫陶坑。依坑而建有一条荒废了的土石路,时断时续,建于上世纪九十年代初,时而在坑左,时而在坑右,时而有小桥,在被水冲走土路的地方,下到坑底跳过水坑。我跑经时,觉得这条投入成本这样高的道路,废掉太可惜了。当时不知道下游兴建了周公宅水库。
  有一段路,忽然前面是个断头路,前面四个人下到坑底过水坑,东哥从断头路处折返回来,跟着四个人过坑。我跑断头路处看看,发现像桥一样的地方,冲垮了一多半,桥面与下面有约两人高。我发现那石头参差不齐,刚好可以踩着下去,就从那处爬下断桥。飞姐说:“这处拍照很美。”我就说:“你喜欢,去那断桥下,我给你拍一个。”她到那断桥下,装着从那儿下来,这样给她拍了张照片。
  她的手机给另一位跑友带着,她看到喜欢的美景,要叫其他人拍。队伍已经在坞坑前分成了两拨,带着她手机的跑友在后面。她在匆匆忙忙追前面人的时候,在溪坑里的乱石滩中,踩着不是很踏实,石头也是比较滑,可能有点薄霜,她一歪,一屁股跌倒在石堆里,爬起来,还好,能够继续跑,再攀援着经过那岩壁上的窄道。
  到龙王庙,大家坐下来休息。休息前,简单、东哥和我都给龙王爷施礼,借龙王爷宝地过一下路,感谢之至。飞姐特意进庙里面,无比虔诚地叩首跪拜。她走出庙门,听得大家说路边的地皮皮很好,新鲜,无害,野味,地皮皮炒咸齑,地皮皮炒蛋,非常美味。她拿了六六的一只小塑料袋,捡拾了半袋子地皮皮。
  这一段沿坑而上,路途平缓,走走跑跑,应该不累。时常停顿下来吃那种一串串的红果子,像野树莓。也有人称之为野山梅。酸酸甜甜。发现一片片,一片更比一片好。亮晶晶,红彤彤,非常惹人喜爱。
  到了姜家山,那儿有几间房子,有一座预制板桥,也可能是大石板,双孔,中间立一桥墩。此时,来了一拨按环桐坑顺向路线行进的队伍,好多人,一下子有十来人,他们有相识的在交流。我去桥上拍照片。少时,发现结伴的队伍已经出发登山。我跟随后面追。
  这个上坡,在竹园里,路算是比较难的。陡峭光滑,手需要不断地攀着竹子才能登上去。东哥、六六和飞姐在前面,清风扬、简单和我在后面,开始,还能听到前面三人的呼唤声,“快到顶了”。再后来,一下子没有前面三人音息。清风扬让道要我先行。到了山坳口,有分岔路,简单等在那里,看样子,约是等我们后面的两人。往右边跑,一直到三棵树。这地方比较开阔,分道路多,有四五条岔道。有三棵高大挺拔的雪松,此时节,叶子落尽,干树枝伸向天空。地名由此而来。附近就是道地坪。边上有一排原木搭起来的“椅子”,我和简单坐椅子上,等清风扬追上来。椅子上有一包东西,就是飞姐捡来的地皮皮。我们觉得她带了那么多路程,现在丢掉了可惜,更为惋惜的是,这是很不错的地皮皮。你若有心想采,到哪儿能找到地皮皮呢?这确实是很不容易的。简单估计前面三人跑下坡,直达铜坑村去了。
  他在一大堆垃圾里,找一个比较干净的塑料袋,我看出他的意思,拿个袋子把地皮皮外面再包上一层。他把袋子装好。
  不久,看到从椅子前方的右手边飞奔而来三个人,就是飞姐、东哥和六六。
  飞姐跟了东哥、六六爬上姜家山的大上坡,又在三棵树边上绕了一些路。这可不是徒步,很可能是飞奔。我对东哥不是说很熟,但也知道一点点,他的能力远在一般人之上,可以在一般人跑程之中添加跑一个坡,多跑一程路,他有速度,有能力,熟悉他的人,不去跟他,让他自由发挥。六六呢,是有越野禀赋的跑者,临场发挥好,五十公里、百公里比赛,小菜一碟。飞姐平时与这两人接触不多,如果能力超群,自然不在话下,如果能力稍欠,碍于面子,竭尽所能跟随他们两人,那就力不从心了。
  我听得飞姐说:“我连三十公里以上的越野都没有跑过,不想把自己搞伤了,不再继续跟着跑了。”她指的就是不跟东哥、六六跑,不加量跑。
  东哥往椅子前面左手边跑出去,六六跟跑过去。我起身也跑过去。其余的人,包括清风扬,在三棵树休息。奔跑的三人,一直跑到一个坪子,接着就是下坡路了,收住脚,往回返。休息的人,还在三棵树。
  我向椅子前面右手边跑出去,看看那边到底是怎么样好跑的路。刚才听他们说这路很好跑的。我跑出去,后面六六和东哥跟上来,直接飞奔到一条土石路为止。返回跑,东哥带着,更快了一些。到三棵树,刚才休息的人没人了,他们往终点桐坑的路上去了。
  我在三棵树,还没压几下腿,东哥下坡跑了,六六也追下去。我跟在后面跑。从三棵树下行不到一公里,许多人聚集在石坑里,叫我慢点,小心点。我一开始不知情,听得下面人说有跑友跌落石壁了。
  伤者就在山路底下。
  这地方,是一个不规整的石阶路,下行的右手边是小石坑,水隐隐约约有一点点,大部分是过石隙底下走了。有一块奇大无比的石块,高三四米,大石块顶端是个溜坡,一条窄到不能再窄的路,从大石头里边经过。人就是从大石头上不慎踩空,跌落下面坑底。
  看到清风扬和东哥在下面坑里,六六在山路上。另有两位登山客,撂下徒步背包,在伤者边上,在商议怎么办好。
  跌伤的是飞姐。她自己说的,当时脑子空了,不知道怎么就踩空掉下来了。清风扬在电话联系110和120,还联系了龙观消防队,需要担架救援。
  听清风扬说:“还算运气,离她脑袋就一丁点距离,就是一块突兀的尖石头,脑袋不碰上石头,太幸运了。她现在右腿不能动,脚趾还有知觉。刚才把她抱起来,躺在坑里壁。”
  两位登山客,见到她的同伴到了,边上一下有四位伙伴,他们赶自己的路,离开了。
  四个人分成两拨,东哥、六六下山,到铜坑村口接120急救车以及其他救援人员。我和清风扬留下陪飞姐。
  她的头部、背脊、臀部都没有问题,她说就右大腿侧上部,没有知觉了。我希望她只是肌肉挫伤,经络拉伤,等缓一下可以跷足,或左右架护着走。摸摸她小腿皮肤,知觉甚微。就大腿不行。
  我在上方山路上往下看过一眼,瞬间发觉她大腿中段有隆起的弧度,当时没有往腿部骨折的方面想。
  现在,她如果腿骨断了,就不能动弹了。大家都往一个方面想,不能挪动她,等急救医生判断一下伤情。
  我感到自己身上发冷。想想她躺在冰冷的石头上,冷风吹动,阴寒,没有阳光,她一定很冷。我掏出急救毯,给她全身裹起来,把清风扬的卫衣也盖在她身上。有一块不知道是谁的毛巾,我把毛巾替在她头下。她暖和了一点,但身子下还是有寒冷侵袭上来,这时候没有什么可以垫了。她迷迷糊糊的。我叫她不能睡着。她能够叫谁有没有糖,增加点能量。
  清风扬给了她巧克力糖。给她吃饼干。
  在等候期间,联系了其他跑友,他们急匆匆从姜家山赶过来。
  小金赶到后,给她将那块急救毯围得更严密点,把自己风衣脱下来盖她身上。
  她说:“经过这次劫难,从此以后,不再参加任何越野活动了。这个教训太大了。”
  将近一个半小时之后,终于等到了医务、民警、消防等工作人员,救护车从集仕港过来,民警和消防从龙观镇过来。等医生到现场,察看了伤情,给伤者夹上夹板。叫她:“脚要伸直,会痛哦,没办法,你要忍一忍。”给她嘴里塞了一块毛巾,让她紧咬着。医生用绷布缠紧了夹板,将左腿与右腿一起绑着,说是这样,便于固定,对伤着的右腿有利。消防队员准备了担架。民警在拍照。等把伤者抬上担架,然后,把担架从坑下面往小路上面抬升起来。救援人员说:“你们与她一起的,路上帮着抬一肩路,轮换着抬,人多力量大。”
  我们都表示,没问题。
  担架抬到路上,我的站位,就是接手从坑底抬上来担架右后侧,就这样,我抬着担架下山。那路太陡太小,我根本无法找到下脚的路。好在走得慢,边上的同志一直叫走前面的队员放慢速度。
  前面由两名消防队员抬,我右手边是民警。他们在说抬的份量轻,要是一个两百来斤胖大个儿,那就够受的。另外,好在事发地离铜坑村近,要是在姜家山村,要翻过大山去,那就难度太大啦。
  我觉得手上的份量不轻,脚下不去,担子要沉下去,看看路看不清,心里着实惊慌。这样持续了一段路,小金赶过来,在担架左翼搭把手,我感觉担子轻了许多,而且在自己使不上劲的时候,他能够顶替一下,不会产生意外。这样下行几百米,换一下人。小金替下我,主力抬担架左后侧。我绕过边上,到左侧翼,护着担架。我自己感觉到一个人抬一个角很吃力,也怕年纪轻轻的小金会吃力。多一点支撑,其他人会轻一点。
  她在哼唧着喊痛。她说:“你们不要管我叫痛,我叫着,是排解自己的痛苦。太谢谢你们啦,要你们受苦了。”
  山路尽头,是土石路,那儿有医院的护理车,把伤员抬上护理车,推着走了没有几步,由于颠簸,她显得很痛苦。大家又把她放到担架上,用人力抬,直至村子里。
  她很快被专送到骨伤科医院,据诊断,大腿骨折。
  在这个不到二十公里的登山越野中,我们还是要做好充分的准备,不要轻视,要量力而行。特别是跟跑不熟悉的跑友,还是要谦虚谦让点为好。在这方面,小进、下一站做得很好了,对我,对高原,还有对这次来跑山的小九,能够体贴照顾,不以自己能力超群,嫌弃能力弱的同伴。
  飞姐,这次可能准备匆忙了,没有带水袋背包,没有水、饮料,没有能量补给。那么几个大坡之后,体能消耗了,能不能恢复,是一个大问题。
  她是走着,而不是跑着,走那个下坡,踩空失足。不能不说,她已经接近个人的疲劳极限了。典型的情况是双目乌黑,双腿颤抖。
  我跑过那么多路,知道,人是需要好好地自我保养的。多练练,熟能生巧。跟熟悉的队伍跑,可能在心理、在技术发挥方面,可能会更好。
  这是一个教训,不光是飞姐一个人的,也是我们大家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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