犯罪理想

〔日本〕山川和夫  著 
        李  重民  译

    “就是这玩艺儿吗？”男子迫不及待地问道，摸着博士引以为豪的机器人。无论怎么看，怎样摸，这机器人都和真人一模一样。
    “是的，体温三十六点五度，和真人一样有呼吸系统，也会有烦恼。”博士自豪地说道。
    “主要是性能怎么样？”
    “当然不成问题，不仅您这样的专业的银行抢劫，它还具有一切犯罪的能力，当然价钱很贵。”博士自信地说道。
    “真的吗？我想试试，看能不能使用。”男子颇感怀疑地把目光转向机器人。
    这时，机器人突然沾沾自喜地开口了：“博士说得没错，我具有计划和实施一切犯罪的能力，当然我决不会因为留下作案痕迹而失败。您不用为此担心。”
    男子吓了一跳：“这家伙说什么？ 还真会夸海口！”
    “您很意外吧。这家伙身上还设有一套自尊线路，我不喜欢制造没有感情的机器人。如果您能挑逗起他的自尊，办事就会认真了，它会排除一切

障碍完成工作。您刚才的话很伤它的自尊心啊，哈哈哈……”
    “没有危险吧？”男子露出担忧的神色。
    “别害怕，它决不会对自己的主人施暴，”博士转过脸吩咐机器人道，“机器人一号，他就是你的主人。”
    “明白，您是我的主人，我听您的。”机器人对男子鞠了一躬。
    “好，一号，我要考考你的能力，你把耳朵伸过来。”
    男子凑近机器人耳语几句，于是机器人把粗壮的手臂伸向博士的脖子，不用三十钞钟，目瞠口呆的博士便倒在地上一动不动了。
    “嘿！看来你确实什么犯罪都会干啊，杀自己的亲人也只是举手之劳。”
    “不对，主人。杀亲之罪在现在的刑法里是没有的，那只不过是杀人。”机器人指正道。
    “管他呢！现在我不用花钱了，谢谢啦！博士。”
     男子与机器人结伴离开了博士的研究所。
               ＊              ＊              ＊
    回到贼窝，男子命令机器人制订一套抢劫银行的计划，并叮嘱它“绝对不能失败”。
    “我从不制定失败的计划，主人。”机器人制订了完善的计划，两人按计划抢劫了银行，大获成功。
    两人回到贼窝，包里鼓鼓囊囊的，装满着钱币。
    “干得好！一号，再制定一套抢劫银行计划。”
    “方案可以由我来定，但抢劫，我不干了。”
    “为什么？”男子露出惊讶的表情，一时语塞了。
    “主人怀疑我的能力，为了证明我的能力，我要干别的。”
    难怪！男子赞许地点点头，这么说来，这家伙还真有自尊心。
    “盗窃？”
    “行，交给我办吧。”机器人制定了一套盗窃富家的计划，并大获成功。
    “干得太棒了，一号！”
    “入侵私宅和盗窃都已经干过了，下次偷宝石吧。我来干，您吸引雇员的注意力。”
    这次也大获成功。两人没有受到怀疑就偷到了价值几千万元的宝石。
    “真了不起，一号，以后计划全部托给你了，你要好好地替我赚钱！”
    根据机器人制定的计划，两人进行了各种各样的犯罪，诈骗、恐吓、陷害、放火——以及其他一切能够做到的犯罪。
    “喂，你为什么把车停在这里？”
    “为了证明我的能力，我要实施一切犯罪，现在是要违反道路交通法。”
    是故意违法把车停在禁止停放的区域里。看来机器人很介意开始时自尊心受到的伤害。主人即使对它刮目相看，它也决意要实行到底。
    唉！自尊线路的功能太强了，算了，只要不失败就行，唉，尽管如此，也险乎乎的。男子唉声叹气。他甚至按机器人的指示，随地大小便的事也

做了。
     机器人就是这样在向犯罪理想进行挑战。
               ＊              ＊              ＊
    一天，警察闯进了贼窝，从暗室里搜查出了挥霍剩下的赃款和宝石，成为他们犯罪的证据。
    警察给两人戴上手铐：“我们有监视器，你们干的事，我们全都知道。”
    两人罪行败露，被送进了刑务所。机器人没有暴露身份，被当作人犯处理，和男子一起被投进了监狱。
     两人被关押在同一个牢房里。男子狠狠地踢了机器人一脚：“你这个混蛋！怎么样？如果你真有实施一切犯罪的能力，我们就不会这样了！”
    “请冷静些，主人。设监视器的就是我。”
    “你？你说什么？你想干什么？”男子气急败坏地抓住机器人的衣襟。
    “我要实施一切犯罪，现在还有一种犯罪没有做，就是越狱，所以我必须进监狱。”
    “混蛋！那么你马上替我制定越狱计划！”
    “当然，主人，您照我的做，越狱轻而易举。”说完，机器人卸下自己的手臂。它的手臂可以随意折下，穿过铁窗格子的隙缝到外面去了。接着

，它的脚、头、身体也都折成一块一块的，穿过铁窗出去了。
    “到外面以后，我可以让自己重新组合起来。”
     于是，惟独机器人一人站在牢房的窗外，达到了犯罪的理想。
    
     刊于《科学与生活》2001年第1期；
     2010年收入长江文艺出版社《外国最好的小小说》；
     《青年文摘》2012年2月下半月刊转载；
     《文学报.手机小说报》2012年4月2日转载；
     《格言》2012年4月下半月刊转载；
     《青年博览》2012年第6期转载；
     《现代青年（细节版）》2012年第6期转载；
     《小学教学研究.新小读者》2012年第11期转载；
     《故事会》2013年第3期改写成《村山的理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