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澄北抢先一步，已经找到了他的妹妹。他是第一次到紫西的“紫罗兰”店，内疚伴随着痛苦，心情很复杂，渐渐又加入了烦恼，这种感觉越来越强烈，以至于他几乎忘掉了来这儿的目的。妹妹的店虽然不如东方美容院有气势，但装饰得淡雅高洁，如她本人一般清爽。他一走进去，就有几个美容小姐殷勤地迎上前，其中一个正是从“东美”跳槽过来的，看见他，连忙又低头躲了回去。

　　“先生，请问您洗面还是按摩？”一个小姐抢先问。
　　杨澄北还来不及回答，背后就有人接上：“他什么也不做，他是来找我的。”
　　杨澄北回身，正好看见杨紫西那一双浅笑盈盈的眼睛。他的第一个感觉是妹妹永远那么年轻，永远像她小时候一样可爱。紧接着他才想到，自从他进了东方美容院，她就一直排斥他，她也决不会赞成他今天的举动。

　　“哥，欢迎你！”出乎意外的，杨紫西高兴地朝他伸出一只手，“你早该来我们这儿看看，这儿也是你的家嘛！”
　　杨澄北漫无目的地望望四周，迟疑地走了几步，又停住了，“怎么，你把家也给搬来了？你就住在店里？”

　　杨紫西把哥哥拉进内室，她的总经理室是一间宽大的套房，里面有卧床、梳妆台和卫生间，窗户上罩着织绵缎提花的窗帘，旁边的衣架上挂着一件白色丝织睡衣，角落里绿色饰物是棕榈树，梳妆台上摆着一幅镶有银框的照片。照片上，她正在眯着眼睛微笑，杨澄北喜欢摄影，一眼就看出来，照片上的灯光打得还不错。

　　“谁给你照的？”他指着照片间，“是那个姓沙的男人？”
　　杨紫西愉快地笑起来，“哥，你的眼光不错，沙立强这人很不错。”
　　“是吗？”杨澄北疑惑地瞪着她。
　　“我想是的！”杨紫西迎着他的目光，用一种无所谓的语气说。

　　杨澄北继续瞪着妹妹看，他又发现，她早已成为一个相当有魅力的女人，他相信，一定会有许多男人为其倾倒。
　　“可以抽烟吗？”他掏出烟和打火机，看着妹妹去开窗户，然后点燃，深深地吸了一口。“紫西，我们有多久没在一起谈谈了？”
　　杨紫西抿嘴笑笑，做了一个夸张的手势。“从你这次回来，整整一年了！如果再往前数，我们至少有五年没在一起好好谈过了，从我开礼品店那天起，我们之间就有了隔阂……”

　　“五年了？我简直不敢相信！”杨澄北的眼光越过妹妹头顶，飘向窗外那灰蒙蒙的天空，“五年了，你从一个讨人喜欢的女孩子，变成了一个精明能干的女人！你的公司，你的美容院，都被你管理得井井有条，我刚才一进门就看出来了……看看现在的你，已经完全成熟了。如果你再把个人问题解决了，我对你也就一无牵挂了！”

　　杨紫西心里当然知道，哥哥今天来这儿，并不是只为了说这一番话。她笑着摇摇头，“哥，我们打开窗户说亮话，这五年来，你心中好像没有我，没有你这个同胞妹妹！占据了你心中的，是另一个女人，你今天来这儿，也是为了她，对不对？”

　　杨澄北弹弹烟灰，犹豫了一下，看了她一眼，说：“是的！不过，你也并不了解你的哥哥。我不年轻了，当一个男人开始变老时，他的亲情也开始浓烈起来了，最抹不去的是血缘关系，所以，我早就想来看你了！当然，你说的话不错，我心中一直牵挂着另一个女人，有时候不免疏淡了亲情……”

　　说到这里，他顿了顿，“紫西，你要知道，有些事情是男人无法控制的，我竭力想控制住它，也不行，或者说，是我的心不受控制……我指的是感情问题，说实话，我并不为自己的感情而觉得难堪，即便你和我都明白，若男现在爱的不是我，而是另外的男人。但无论怎么样，她对我都是唯一重要、非常重要的女人，也是我心中最宝贵的财富。我知道有些事我没权利那么想，但是紫西，我已经被它驾驭，被它主宰，无法脱身。所以，尽管前途并不光明，我还是依然会走下去，一直走下去……”

　　他扔掉了烟头，眼睛看着地面，“也许，我不该讲这些，不该现在讲……”
　　“哥，我理解你，毕竟我是你唯一的妹妹。”杨紫西感慨地走上前，紧挨着杨澄北坐下，“哥，你今天来这儿，到底想说什么？我有什么地方可以帮你吗？”

　　杨澄北身子往前倾，显然为自己所说的话而感染，变得有些激动。“谢谢你了！你要知道，我和若男前天才遇到一件倒霉事儿，有人捣鬼，我们差点儿被检察院封门！等我们放出来，好，院里的美容骨干十成走了六成！说这是拆台，好像严重了点儿，但事实确实如此！紫西，我真的很伤心，这件事，是不是你在背后捣的鬼？”

　　杨紫西变得紧张起来，不自然地走到一边，勉强地笑了笑，“哥，我说你傻，你还不相信呢！我们做生意，搞美容，都讲究个运道。前一段时间，林若男的运气是有些好，她干什么都挺顺的，虽然比我起步晚，似乎已经走在了我头里……但是现在，盛极必衰，她的运气好像到头了，而我刚开始转运了！所谓人心所向嘛，你们东方美容院的人要来投靠我，我能不接纳？跳槽，也是这个时代的潮流嘛，我欢迎双向选择，更欢迎哥哥你弃暗投明……”

　　“瞧你说的什么话！”杨澄北打断了她后半截的玩笑话，语气变得低沉平和，“人要讲个品格，我决不会在这种时候，在林若男最为难的时候，离开她，离开‘东美’。当然，没有我，凭她的个性我相信她也一定会支撑下去，但是困难将会很多很多……紫西，我知道，你不喜欢她，正当的行业竞争也没有什么不好，只是应该讲究一点儿手段，讲究一点儿方式。我一直在想，你们两个为什么不可能和好？合成一股力量，为本地区的美容行业做出共同的努力呢？我相信那样一来，大家都会有更好的发展……”

　　“哥，看来你今天是替林若男做说客来了！”杨紫西一扭身坐在椅子上，笑道：“我跟她，怎么能合成一体呢？刚才你自己也说，你们差点儿被封门了！我的一个竞争对手很快就会自然消失了，无论你做出什么样的努力，情况都不会改变。现在，我正等着你最后的胜利到来，等着这场竞争结束。”

　　“听你这话的味道，这事与你有关了？对不对？”杨澄北的脸一下子变得苍白，嘴唇也因为气恼而失去了血色，“你这样干究竟是为了什么？毁掉东方美容院，毁掉林若男，就是毁掉我，毁掉我的一切，你明白吗？”他停顿了一下，努力控制了一下自己，语气变得平坦而缓和：“紫西，赶快放手吧，别这样做，我请求你，结束这一切吧！否则，我和你的兄妹关系，也会受到损害的！”

　　杨紫西站了起来，她语气坚决，丝毫没有回旋余地。“不，这事其实与我毫无关系。广州菲丽亚公司那件事，也纯属偶然，不过凑巧的是，我却成了其中的最知情者。这件事情，新闻媒介很快就会报道出去，没人再敢去东方美容院，没人再敢去买你产的化妆品！这是天意，跟感情无关。哥，你要那么想，我也没办法，我们兄妹俩，就只好各走各的路了！”

　　杨澄北一直专注地听她讲，听到最后，他的手在微微颤抖，他在控制自己，接下来是一阵很明显的沉默。现在一切都说清楚了，他也一切都明白了，杨紫西感到如释重负，每件事终会有方法圆满解决的，奇怪的是，她却没有一种幸灾乐祸的心情。是哥哥的表情令她笑不起来，他的沉痛感甚至令她心碎。屋子里的灰尘在阳光下闪现，童年的往事也在两个人的记忆中闪现，他们都在搜寻着那些美好的岁月，似乎明白他们面临着一种感情的崩溃。那么，最好趁大家还清醒的时候，更重要的，是趁两个人都还没有再次发生冲突之前，赶快结束这场谈话……

　　“好吧，好……”杨澄北说了一半又沉默了，他意识到，自己的语调是有些不自然，接着他往门外走去，回避着妹妹不自然的微笑。“你的话说完了，我也该走了。”
　　他表情的平缓使杨紫西变得不安，她追到门前说：“哥，从小到大，我对你都是很尊敬的，你也是一个很聪明的人，可你为什么执迷不悟呢？为什么你看不到我曾向你们的警示呢？你再不离开她，会后悔一辈子的……”

　　杨澄北回头笑笑，“紫西，你弄错了，我不是来跟你讨论这个问题的……”
　　“不，等等！”杨紫西涨红了脸，急忙拉住他，“哥，你很爱她，但爱她的方式，就没有错吗？”
　　杨澄北站住了，静静地看她，凭着同发同肤的直觉，她能感到他心中的热度，眼里的渴望。他伸出手来抚摸她的头发，她心中也充满了爱的感觉……唉，她多想跟亲爱的哥哥共在一片蓝天中，一个屋顶下，那该有多美好！

　　“我一直梦想着有一天，你能跟我心爱的女人和平共处。”他说，似乎读懂了她的心思，“看来是我错了！你们俩，谁也不肯屈就谁……”

　　她抬头望着他，心中充满着苦涩，她的语气中，流露出了特有的善良和真诚，“哥，我想，说不定以后事情会有变化的，至少，我和林若男，都喜欢一些纯真美好的东西，你别太难过了……”

　　她说不下去了，双眼含满泪水。这一刻，她知道自己和哥哥的心灵是相通的。
　　“你真这么想？我真希望是这样。”杨澄北的声音很慢，他摇摇头，苦笑着说：“不过现在，我真该走了！”

　　他看起来有些犹豫，但还是很快就转身走出了房间。杨紫西噙着眼泪，用一种难以名状的目光看着他走出视线，脸上的表情也变得温柔了，屋里又恢复了平静，似乎从没有人来过，那么凄清又那么寒冷，她感到哥哥一走，好像也带走了空气的温暖。周围的环境仍是那么优雅，那么安静，屋子里的每一件东西都是她精心挑选的，极其精巧，异常美丽，可是哥哥一走，房间里竟变得如此空荡和简陋……

　　她独自坐在椅子上，看着自己布置完美的一切，无所顾忌地回想着童年的时光，回想着一个天真可爱的女孩子，如何变成了一个精明善战的女人……她闭上眼睛，可思绪仍是混乱地飞扬着，她感到有些头晕目眩。多么具有讽刺意味，她胜利了，却没有胜利的喜悦，或许哥哥是对的，她应该认真考虑一下他的话。

　　在杨家兄妹谈话的当儿，林若男也奔波了半天，分别找到那些离开“东美”的美容师交谈，希望能挽留住她们。她知道，在企业发展时期，员工的稳定是至关重要的，这些业务骨干跟了她很久，无论她们怎么对待她，她还是希望她们能回来。她想用自己的真诚去说服每一个人，打动每一个人，留住每一个人。

　　她对那些犹豫不决的美容师说：“现在正是‘东美’危难的时刻，我恳请你们回来。”小姐们纷纷打听事件的真相，她也不加隐瞒，说“是的，现在要做很多事，首先就是挽回企业的影响。我相信，正义和非正义之间，自有公论，邪恶不会永远占上风。“

　　她又说：“我们面对的是一个事业，需要一批人。我也知道，‘东美’目前还不具备足够的吸引力，让大家忠心耿耿地奋斗下去。水往低处流，人往高处走，为自己打算没有错，你们有所选择也是理所应当的。但我确实希望你们回来，你们最了解‘东美’，我也最了解你们，在新的美容院，你们还有一个重新打开局面的过程。请你们给我多一点时间，如果‘东美’过不了这一关，我会动员你们离开。当然，‘东美’不会跨下去，你们也一样了解我的信心！”

　　说服动员了很久，有两位美容师回心转意，其余的都想再看看，也有几个干脆说，已经跟“紫罗兰”签订了协议，不能再回‘东美’。林若男计算了一下，拆去分店，调回江韵，再加上学院新毕业的几名尖子学员，‘东美’的业务已能支撑下去，也就没再多做坚持。她诚恳地表示，她们任何时候想回来，东美都欢迎，因为她一向看重员工选择‘东美’的那份信任和缘分。

　　她回来时，美容院在江韵的主持和打理下，已经开始正常服务，杨澄北若无其事地坐在办公室里看报纸。和往常一样，林若男对杨紫西的不悦，无法转嫁到她哥哥身上，但看到这般情景，也不由得带气地说：“哎，你也不想点儿办法，就知道看报纸！这能解决什么问题？”

　　“那可不一定，说不定真能解决一些问题。”杨澄北神秘地笑笑，把报纸扔给她，指着其中的一则消息，“你看这儿，北京有个教授发明了一种抗衰老的药液。经过临床试验，对皮肤具有特别疗效。目前，国际美容协会对他的产品，也很感兴趣……”

　　若男翻着报纸看，眼睛里闪着不可思议的亮光。“你是说，我们另辟蹊径，寻找一些科研与美容相结合的项目，创出自己的经营特色？”
　　杨澄北微笑地点点头：“别忘了，我是学理工科的，化学也不错，自小热衷于机电、光、物理。想想看，美容院的总经理，具有如此资历，这是我们‘东美’的优势。为什么我们不走一条科技发展的路呢？我们现在需要什么？无非是人才和顾客，我们为什么不想想别的办法，真正的高招，快速扩充实力，留住人才，吸引顾客？”

　　一席话如醍醐灌顶，林若男猛然间清醒。她仔细看着那张报纸，兴奋得浑身发热。是呀，现代科技的发展对于美容界来说，同样是一个福音。过去，我们一直忽略了行业发展的根本，美容业的发展同样有赖于科学的进步！这是振兴任何一个行业的必由之路，我们怎么没想到寻找适合中国市场的疗效较好、成本又较低的护肤用品和美容方式，却一直总是模仿国外的美容方法呢？现在，已经有人走到了前面！杨澄北的构想也给她打开了一个新领域，她跃跃欲试，早已把近日来的不愉快和不顺心，抛到了爪哇国里。

　　据报纸称，那位名叫于国祥的教授，涉足衰老研究已近30年，完成和协作完成具有国际、国内领先水平的科研成果若干项，其中皮肤抗衰老的药液，正是生物工程在美容护肤方面的新突破，含有特殊的抗氧化物质，保证了皮肤的新陈代谢需求，还能促进皮肤表皮生长因子的增多，被中外专家誉为跨世界的抗衰老珍品。

　　林若男和杨澄北商量了一夜。也思考了一夜，次日，她买了飞机票奔赴北京，顺利地见到了这位抗衰老研究中心的主任于教授，谈起美容与科研的接轨，得到了于教授的热情鼓励。林若男参加了于教授的“成果发布会”，到会的有法国、美国、日本和港台的美容专家，而她很有幸地成为一位被邀请的国内人士。

　　又经过反复的商讨，于教授同意与东方美容院合作，联合开发一种美容专用的新型护肤药液，这个产品能从根本上参与皮肤深层次的良性代谢，有效地清除引起皮肤衰老和色素沉着的有害物质，而且不含药物，通过机体自身的调理和修复达到美容的功效。双方达成协议，由于教授负责研制和临床试验，“东美”负责销售与推广。

　　林若男返回A市时，还带来了一项任务：受海外某医学会有关方面委托，组办一个美容用超声波仪器演示会。这也是她受杨澄北和于国祥的启发，又从中外美容同仁那里取经的结果。她了解到，超声波美容技术在国际美容界已备受推崇，有专家预测，超声波美容在今后的美容业绩中将逐渐占据重要地位，因为人体肌肤吸收营养和药物的能力都非常有限，而利用超声波的作用，能有效地提高肌肤的吸收能力和通透性。林若男敏感地看出，超声波与抗衰老药液的推出，无疑将会在华东美容界掀起第二次浪潮，刮起第二次旋风，将使东方美容院备受瞻目，有可能一跃而为该行业的排头军。

　　对此壮举，杨澄北当然是倾心相助，二人齐心协力，打算很快推出这个演示会，宣传媒介推波助澜，美容界果真如火如荼，全市的大小美容院都拭目以待。东方美容院则一扫前段时间的晦气，重又引人注目，在巨大的“前景”诱惑下，不少离开了东美的姑娘们，又都相继回来上班，林若男不计前嫌，热情欢迎。

　　“‘东美’是不是来去太自由了一点！”有一天，江韵对她说，“你也该讲点原则，我看去这里也不能像住旅店那么容易。”
　　林若男笑道：“咱们这个行业不容易，脆弱、单薄，我们又能拿出什么更多的保障给她们？不必斤斤斤计较，否则只能孤军奋战。我现在很明确，搞事业需要一批人，萌芽中的事业，有人就有一切。”

　　与此同时，杨澄北加强了对企业的管理。东方美容院成立后，原来油印的“丽人美容简报”改成了印制精美、大幅彩版的“国际美容报”，虽然只是内部赠送，但在美容界和顾客群里颇有影响。杨澄北在报上开办了“美容院经营研讨”专栏，用理论基础和管理依据，来保证“东美”高速而正常的发展。

　　次年的阳春三月，一个春暖花的季节，“美容超声波仪器演示会”如期举行，会期很短，但到会的厂家与参观的人却很踊跃。林若男组织这类会已很有经验，什么公关小姐啦，通知单和会议卡啦，弄得很正规。全国各地医学美容专家也不甘落后，纷纷赶来参加交流，传授经验。为了普及科学美容的知识，林若男还专门举办了一些专题讲座，一时间，寻求新的科学美容项目，成为这次会议和当地美容界的热点。

　　一些高新医疗美容设备和超声波美容仪器，也初次在演示会上亮相，有美国的准分子激光除皱仪、日本的永久性脱毛机等，此外还有国产的电子美容仪，如吸脂机、双眼皮机、疤痕修复机等。杨澄北忙碌不已，成天在会上转悠，他私下里对林若男说，随着这些新产品的推出，美容界将出现一个更新换代的局面。他说，他已不满足做这些美容仪器的代理销售，很想研制和生产自己的设备。

　　林若男以为他只是说说而已，也就一笑了之，没想到一个月后，杨澄北果然拿出了自己的设计模型。心灵手巧的他将一个精美的刮胡刀外壳剖开，把自己设计的东西塞进去，居然很管用。他说，这玩艺儿能解决皮肤的通透和吸收能力，有效地改变细胞排列结构，从根本上解决肌肤状况。

　　林若男疑信参半，当杨澄北在她的皮肤上试验时，她几乎屏住了呼吸，简直不敢相信亲眼看到和亲身体验的一切。最后她才明白，这正是自己所需要的东西。她迫切地说：“嗯，很不错，接下来，你打算怎么办？”

　　杨澄北笑道：“我想先搞小型试验，最后生产产品时，我可不敢用‘东美’的钱来投入，想找一个对此感兴趣又有眼光的厂家合作，这样可以降低风险。”
　　“由着你去干吧！”林若男笑道：“不过，你有把握吗？”
　　“没问题，一定能成功。”杨澄北淡淡一笑，目光肯定地望着她，“说实话，这点小把戏对我来说太容易了。”

　　一阵沉默后，林若男慢慢地说：“是呀，没准儿呀，你这玩艺儿还能申报科研成果，或者什么发明专利呢！”
　　“当然，只是办手续很麻烦。”杨澄北朝她眨了眨眼睛。

　　他说话时，林若男羡慕地望着他。从小到大，他在她的心目中就很不平凡，但直到现在，直到他的提议屡屡给她带来不可思议的转机，也带来了令人眼花缭乱的业绩，她更加明确地认为他确定是个了不起的男人，甚至承袭了一些天才的东西。但很显然，她从前对他有很多的忽略，或许，她不该把应该关注他的精力，放在别的男人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