失范的权力没有“最牛”

赵志疆

近日，淮河信阳段数十位拉砂司机联名投诉，称信阳市息县有一个“最牛河砂收费站”，该收费站不仅可以随意扣车查车，而且敢于超越上级政府条规，设卡拉哨聘用社会闲散人员重复征费，过往司机敢怒不敢言，百姓义愤举报无人过问。（9月23日 新华网）

时至今日，形形色色的“最牛”早已令人审丑疲劳——最牛开发商、最牛警察、最牛官腔、最牛X长……与多数新兴网络词汇的博君一笑不同，“最牛”更多的给人以愤怒不已却又徒呼奈何的感觉。与“最牛”相对应的必然是最弱，当握有权力的强势群体动辄以“最牛”姿态出现的时候，弱势一方只能默默忍受权力失范的恶果，独自在暗中舔舐伤口。

发生在息县的这一幕无疑为此提供了最新的例证：如此既不是执法管理机构，也不具备执法主体资格，根本无权进行行政处罚的所谓“收费站”，何以能肆无忌惮地顶风“三乱”达数年之久？古时剪径强盗尚且能理直气壮地喊一声：“此山是我开，此树是我栽”，“最牛河砂收费站”虽未开山栽树，却一样行剪径之实，对比之下，委实连古时强盗都不如。

为了牟取利益，息县淮管办将河道采砂收费权高价承包给政府官员和社会闲散人员；为了捍卫收益，承包者私自设岗收取采砂费；为了互惠互利，多方后台或明或暗地予以“背后关照”。前有“杂牌军”横征暴敛，后有“正规军”围追堵截，原本违法设置的收费站俨然每个司机无法绕过的“鬼门关”。当权力因为利益而扭曲变形的时候，党纪国法沦为一纸空文，如此失范的权力不知曾经和正在制造着怎样令人瞠目的“奇迹”？当行使权力者频频被冠以“最牛”之名的时候，民众的愤怒和不满不难理解，比这更可怕的是，权力机关又将因此而面对怎样的信任危机？

法国启蒙思想家孟德斯鸠曾经指出，“一切有权力的人都容易滥用权力，这是万古不易的一条经验。有权力的人们使用权力一直遇到有界限的地方才休止。”如果说健全的制度就是所谓“界限”的话，加大对违规逾距者的查处力度才是确保权力望而止步的关键所在。每当权力以“最牛”的姿态出现，不少人总是倾向于从制度上分析原因、寻找对策，力图使制度更加完善。但是，如果忽略了制度的落实，无论多么完善的制度终不免是一纸空文，又怎能给违规者以应有的震慑？不难想象，如果每一个“最牛”者都将面临最严肃的查处、最严厉的惩戒，类似的行为还会不会如此牛气冲天、此起彼伏？

失范的权力没有“最牛”，只有“更牛”。保障权力的规范运行，不仅需要健全的制度、完善的监管，更需要广泛的监督、严厉的问责。无论法治政府也好，有限政府也罢，说白了其实就是一句话——以健全的制度和严厉的问责为权力的运行划定界限。在此前提下，才能保证权力真正为民所用，而不是动辄戴着“最牛”的面具到处吓唬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