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血印石,处女膜与开胸验肺

(2009-07-18 08:22:05)
标签:

杂谈

分类: 世事评说
  民工张海超被河南省人民医院、郑州大学第一附属医院、河南胸科医院等省会各大医院告知患上了“尘肺”,随后,又先后被北京协和医院、中国煤炭总医院、北京朝阳医院、北京大学第三附属医院等医院确诊为“尘肺病”。虽然在表述上,只能说是“疑似尘肺”和“不排除尘肺”。所以这样表述,乃是因为职业病的诊断要由当地依法承担职业病诊断的医疗机构进行,不仅整个过程复杂而繁琐,而且需要用人单位出具多种证明,即“自证其罪”。原工作单位、郑州振东耐磨材料有限公司以其此后就职于其它单位为由拒绝出示证明,而且,早在2007年1月,该单位已经扣押过一次张海超的体检结果,当时,新密市防疫站发现张海超的肺有问题,已通知单位让其去复查。后来,经过多次上访、冲突,终于能来到郑州职防所进行诊断,诊断结果是“无尘肺0+期(医学观察)合并肺结核”,建议进行肺结核诊治。任何人都看得出,结果倾向性有多么明显,于是索赔无门,迫使张海超选择郑大一附院“开胸验肺”,尽管大夫对他说:“从胸片上就能判断是尘肺,再动手术没有必要,也很危险。”在本件事形成为公共焦点后,郑州市职业病防治所副所长新的解释是,原有诊断结果的意思是“怀疑尘肺,但还不到一期尘肺的标准。”换句话说,特别怀疑是“尘肺”,但明确建议进行肺结核诊治,并直接导致张海超完全失去索赔可能。(《大河网》)http://news.163.com/09/0717/12/5EE35ODN0001124J.html
 
  够了,几乎已经是抄袭新闻了,但许许多多的事,真的,只需要讲述过程就可以了,根本不需要再说浅显到不必要说的道理。公道,自然在万千人的心里边。
 
  民工张海超,真的不过是困在蛛网中作垂死挣扎的飞蛾、迎向海啸冲去的一艘小小的破舢板,束缚着他、挤压着他、伤害着他的,不仅是一个又一个、一群又一群的人,而且是复杂、繁密的制度设计:
 
  “尘肺”首先是一种病,所有职业病,首先都是一种病,没有唯指定个别并非是技术拔尖的医疗机构才可以诊断的道理;
 
  不能将用人单位预设为圣人,总是愿意“自证其罪”,愿意出具证明使诊断得以进行;
 
  同一诊断结果在不同时刻的解释,真正将“翻手为云,覆手为雨”表演给你看,而可怕的正是,每个人都看见了这一行为有多么可怕,而法律法规、典章制度却没有看见,正默许着其继续。彼一刻,“全世界的人都看见辛普森杀了人,而法律没看见”令无数醉心于法治的人心神激荡,他们感觉到的,是严谨、严密的程序对所有人的平等保护,可能在一时一刻放过一个坏人,却足以在任何时刻保护千万个好人,法律的终极目的本来不在于惩罚而在于保护;这一刻,全世界都看见了“翻手为云,覆手为雨”的可怕,法律法规、典章制度偏偏看不见,却令人胆寒心悸,无数人感觉到的,是程序的粗疏、霸道,是每一个人都可能成为受害者。
 
  张海超本人成为焦点,他个人的问题,也许将较为圆满地解决,好的医疗,优厚的救助,他都可能得到,尽管迄今为止,他甚至没有能接到一个职能部门的电话。这当然是一种幸运,甚至是一种莫大的幸运,因为类似事件,往往会被习惯性归为个体事件,这将意味着,置张海超于黑暗境地的复杂、繁密的制度设计将依旧运行,许许多多的人,还将像张海超一样变成蛛网中作垂死挣扎的飞蛾、迎向海啸冲去的小小的破舢板。一样的悲剧重复,却不太可能具有一样的轰动效应,于是类似的幸运,也难以降临在他们身上。
 
  多年以后回忆,当年,大学生孙志刚的死亡推动了收容遣送办法的废除亦未必不是幸运,因为收容遣送本身,于政府未见得不是负担,然而本件事后,也能有同样的幸运发生么?其他类似事件一次又一次发生后,能有同样的幸运发生么?看守所里的恶性事件发生了一件又一件,却也没有同样的幸运发生。
 
  于是,只有等待。等待中,不免恐惧地算计,除了用处女膜,除了开胸,还能通过哪些方式去避免我们陷入无边的黑暗。便是开胸,其实也不新鲜了。据说在从前,有一户佛山的人家,因为不愿将赖以为生的地卖给恶霸,小孩被恶霸家污称偷吃了鹅,四处求助、求告无果,被要求以地赔鹅,竟然在庙里边,用刀剖开孩子的肚子以证清白,鲜血流在了一块石头上,印迹不灭,被称为血印石,留存至今。后来,金庸先生将其改编写进了小说中。人间之大悲大苦,莫过于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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