盐城:嘴巴上的淮扬菜之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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盐城在古代是陆地,后陆地沉陷变成滨海平原,海岸线长、多滩涂,盛产泥螺贻贝等海产品。东晋时因“环城皆盐场”而得名盐城,这个古城因盐而生,因盐碱而贫。每个盐城人都难忘本,对陌生人常提起的一句话是:盐城过去很穷……穷像一个符号,曾经填满了盐城人的记忆里。在当地流传着一句话:到了兴化心慌慌,到盐城不像家。家徒四壁和长期饥饿带来的自卑与绝望,曾或多或少烙在盐城人的心上。对自尊心的把持,对粮食来之不易的深刻体会,使得这里的人在待人接物上,既有南方人好面子,又有北方人的豪爽劲儿,加上背靠苏北大地、面向大海,风物海产独特,民间菜肴与淮扬菜相互交织,随着时光的沉淀,绽放出了极具盐城地方特色的淮扬菜。
想当年,到盐城人家做客吃酒,倘若八仙桌上没有热腾腾的“八大碗”,那显然主家没有把你当贵客待。所谓“八大碗”指的是江北头道烩、团圆老坨宝、富贵步步高、财源滚滚来、清白一身鲜、人丁兴旺羹、金光大刀肉、幸福红烧鱼。汤汤水水八个大碗八道菜,每道菜都有很讨口彩的名字,外人是看不大明白的,可盐城人一望,就晓得请客的人是不是真心实意了。
“八大碗”的由来,传说和八位神仙有关,它曾助八仙过海里的神仙们战胜过天上的龙王,以后人们为讨吉利,将方桌改叫八仙桌,上面坐了八位客、食八样菜。根据《满族旗人祭礼考》记载:宴会则用五鼎、八盏,俗称八大碗,年、节、庆典、迎、送、嫁娶富家多以八大碗宴请。看似简单的八大碗,却融入了扒、焖、酱、烧、炖、炒、蒸、熘等烹饪方法,能将简单的食材烹制成美味佳肴。八大碗上席的头一碗一定是猪膘,所谓无膘不成席,这是礼数。第二碗就是肉圆,乡下人喜欢称它肉坨子,糯米饭加肉丁油煎而成,饭多肉少却很香糯。肉圆是一人三个,这个是定数,寓意圆圆展展,连中三级。肉圆是按照人数定制,只能少吃,倘若分一个送给同桌亲眷带来的孩子,那么这家的大人肯定会感激不尽了。
如今,盐城人的日子越过越美了,酒宴上的“八大碗”更像是个美食魔方,食材配料随意变幻组合,能搭配出任意八碗鲜活的美味佳肴来。不知不觉间,嘴刁的盐城人开始喜欢上各种新派菜肴,原本当年唱主角的八大碗如今沦落为“配角”,而当年那个站在酒桌旁眼巴巴望着肉圆,使劲吞咽口水的小孩,如今开始给后人讲述八大碗的故事。看到酒宴上热气腾腾的八大碗,他的筷子伸向肉圆,忽然又缩了回去。或许他是怕这种改良之后肉多糯米少的肉圆会破坏儿时的记忆。这是一个停留在嘴巴上的肉圆之欢,是一个关于童年食物的美好记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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