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灵魂走失了自己的躯壳(1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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走进山林便似乎原理了尘世的喧嚣。林间的地上柔软枯黄的草和片片落叶踩上去沙沙地向,一片火红的枫林在清澈湛蓝的天空的映衬下显得分外地红,如血;那天空则显得更加深远莫测。远处田野里已有农人收割的身影。远远地不时飘过来几句说话声,若有若无,如同隔世。
“我知道,我是罪恶的。”你说,“我也知道,我曾经纯洁过。”
火红的枫叶林中,你看见她仍旧是一副没有表情的表情,是否听到了你的说话你猜不出,依旧空茫地望向远方。于是,你只好继续喃喃自语。
“我的纯洁与无知,戕害过一朵如花的生命。时隔这么多年,每当想起她,便有下地狱的感觉。我希望她已进入天堂,幸福地享受天国的光辉,这对我是莫大的安慰。”
说到这里,那初春的荒野,以及荒野中扑到的墓碑和少女的坟墓便再次浮现在你面前,衰草在风中低低地啜泣,如一曲幽怨的歌,带着少女特有的音韵。
“那少年就是我。”你理了理纷乱思绪,“也许不是。我记不清了。”你补充说,“也许只是个杜撰。”
你习惯性地皱皱眉头,用手敲了敲脑门,一副痛苦不堪的样子。
你看见她此刻轻轻地蹲下去,从草丛中拾起一枚菌子,鲜红,如血欲滴。
“杜撰与否,对于你现在来说还有什么区别吗?”你听见她说,“一切都已过去,过去的一切,你说它有,它就有;你说它没有,它就没有。无论怎样,相对于现在,都已不再是可能触摸的现实。你何必要费力去弄清楚呢?”
“是啊,我何必呢!”你恍然大悟。于是又问,“那么,另外的几件事呢?另外的几件不可告人的事情呢?”
“统统忘掉它们,就当根本没有发生过!”她说,猛地一挥手做了个抽刀断水的姿势。
于是,你便忘掉了它们。
你忘掉了它们,你也倒了下去。天空在枫叶的缝隙中深邃地闪烁着蓝光,将枫叶衬托得更红,如火,如血。
你涌出的泪水噙在眼眶中。透过它,看见那如血的枫叶在慢慢地扭曲,变形,蠕动,像一滩斑驳的血。于是你轻轻地扭过头,无声地呆望着头侧枯黄的草和草丛中那本不存在的粉红色花朵。
“什么时候才能离开这个苦难的世界。”你痛苦地闭上双眼。
不知不觉中几个月过去。深秋时节的海滩有一种空旷肃杀的美。那种蓝色的忧郁,如一曲萨克斯风在头脑中萦绕。白鸥在飞。
你独自在沙滩漫无目的地走,身后是长长一串脚印。海风吹拂你微乱的头发,如同你的思绪。
想起几个月前,仅仅是几个月前,你也曾漫步过这儿。旧地重游,你自然要想起她。抑或,你正是因为想起了她,才重游旧地的。
恍惚中,你仿佛看见她就在你身边,依旧是那个可爱的样子,令你欣喜,令你心醉。
直到你意识到这不过是一种想象,你便再次轻轻地叹口气:时光如流水一般。
不知那位远嫁的人现在怎样了。算来人生如梦,如戏剧一般,有些事情仿佛就发生在昨天,又仿佛已隔百世。
假如当初她不做出那种选择,那么,今天又会怎样?不敢再往下想。
她离去时,你很是怅然若失,很不开心。同时,你也知道你觉得她应当选择一个归宿,毕竟生活在世界上,有些事情只能顺应世俗,别无选择。
你不愿承认你对她有什么感情,你不愿改变初衷,尽管你已不再知道你是否已改变初衷。人生搞不清楚的事情很多,不愿搞清楚的事情也很多。人有时候是喜欢自欺欺人的。
而你,也毕竟是你而已,也终究是你。倘若你有一天能大声说出你爱她,愿意娶她,不怕一切,你也便不再是你了。
想起她时,你想到的已不再是她的风韵犹存。你知道自己时刻在变。
一对情侣迎面走来,在距你不远处,女的一手搭住男的肩头,另一只手脱下那只窜进了沙子的鞋子往外倒。你猛然酸楚起来。此情此景,几个月前也曾极为相似地有过。
于是,你想,在梦中你曾向大海走去,你的身体融进了蔚蓝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