近两年一直没接送过女儿上学放学。周五下班前，听浑家小丽说，下午音乐课考试，女儿和班主任合谋把我家的古筝抬到了学校，放学后需要我帮着拿回去。于是乎，下班后，就搭乘另一线班车，在女儿的学校门口下了车。

整整两年没去过女儿的学校，而且，从女儿上学起，家长会从来都是浑家小丽参加，想起来有些不好意思。但一想起成龙大哥曾经闹出的笑话，就觉得自己还凑合，比上不足比下有余，还没像他那样，儿子都上中学了，居然还跑到小学去接人家。

到达学校门口，学校已经放学，大部队学生已经走完，但还有不少孩子稀稀落落地往外走。一个胖男生背着野战行李一样的书包，迈着八字步摇摇晃晃走了出来，发现鞋带开了，就单腿跪在地上系鞋带。紧跟着后面走来一个苗条的女生，见同学正埋头系鞋带，就毫不犹豫地在人家屁股上踢了一脚，然后大摇大摆穿过马路走开了。

这搞得老子忍不住噗嗤笑了，一下子回忆起自己的小学时代。俺们那时候可不是这样，女生一般是不敢主动挑衅或袭击男生的，因为她们打不过男生。有些男生倒是总欺负女生，女生被打哭后，就咧着嘴找老师告状，然后老师就气势汹汹来替女生主持公道。

等到浑家小丽、女儿朱佳珺飞，还有她的小闺密郭某某先后到达大门口，忽然乌云密布狂风大作，出租车刹那间被一抢而光。正当此时，一辆公交车及时赶来，我等迅速转移到车上。车辆行了一站后，门一开，又冲上来一漂亮小男生，也背了个野战行李式书包。三个小学生六目相对，都意外地“咦～”了声，然后就都变得嬉皮笑脸的样子。

“你们一个班的？”我见状，知道他们彼此认识，就扭头问女儿。

“不是，同一个年级的。”女儿一边不怀好意地看着那男孩，一边回答。

“哦，那怎么比你矮半头啊？”我有意无意地说。

“发育不良呗。”俩女孩几乎异口同声地说，然后嘻嘻哈哈地笑。

“哦，小男孩一般是要晚些长个子……再说，嗓音还没变呢……”我意识到要挑起事端，赶紧打圆场。

“我发育不良，你们俩‘良’。”小男孩开始反唇相讥，“看你们脸上，都有小痘痘了。”刚说完，就挨了俩女孩一人一拳头。

随后一路上，小男孩开始笑嘻嘻不停地语言攻击两个女孩，说朱佳珺飞是“痘痘女”，说郭某某是“蝈蝈”，要一直叫到秋天……然后不停地挨两个女孩的拳打脚踢。三个人一时“打”得火热，我和浑家小丽在一旁忍俊不禁。

车一到小区附近的站点，小男孩最后回敬一句，跳下去撒腿就跑。还未等我和浑家小丽反应过来，朱佳珺飞已经跳下去追赶了，两个人一眨眼就没了踪影。

跟继续前行的另一小女生道别后，我们两口子往家里走。经过一家小排挡，看见小男生正独自坐里凳子上喘粗气，已经不见了女儿。回到家里才发现，人家早已稳稳当当坐在写字台前，开始写课外作业了。

“宝贝，”吃晚饭时，我笑着问朱佳珺飞，“你们学校是不是女生经常欺负男生呀？”

“那当然，”她啃着板鸭，得意洋洋地说，“女生还经常把男生打哭呢。”

“那可跟我小时候不一样，我们那时候多半是男生打女生……”

“现在叫‘女权时代’，知道吗老爸？”女儿梗着脖子，歪着脑袋，斜着眼睛，撇着嘴教训我说。“再说，你平时在家，不也是经常被老妈收拾吗？有什么奇怪的？”

浑家小丽听到，就一旁咯咯地笑。我顿觉势单力孤，悔不该当初不再使把劲儿要个儿子。

但我还不死心，仍试图挽回败局。

“即使这样，那你们两个女孩，公然在公交车里跟男生谈论‘发育’问题，总不太好吧？”我一本正经地说。

“他本来就发育不良嘛，长得还算漂亮，可个头却那么小，还不许说吗？”女儿毫不相让地说，随后又指着我补充道，“还有你，你也发育不良，都四十多岁了，还那么瘦！”

浑家小丽一听，差点儿把满口的米饭喷了出来。

看来，小学校园已率先进入了女权时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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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09-5-24

江苏·连云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