传说中，暗恋是一种毒药，要么上瘾，要么毙命。那夜一起跳舞后，本女子就知道自己已经深深中毒了。尽管一切都是不可以，也不可能，可还是忍不住去想。原本很喜欢他家紫薇阿姨，但现在却完全变了，那天偶然看见她坐在魅力老男的副驾驶上，禁不住醋劲大发恨得咬牙，好像那位子应该给我才对。这种痛苦一天天堆积，愈演愈烈，肯定迟早有一天要爆发。一个女孩如果整天尽做些鬼使神差的事，离疯狂也就不远。

趁半老徐娘不在，本女子就又按捺不住，悄悄溜进魅力老男的办公室。老男在埋头办公，猛抬头见本女子站在桌前，不禁吓了一跳。“小夭，有事吗？”老男和蔼地问。“我……是这样，下班……我想请你吃饭。”我灵机一动脱口而出。“请我吃饭？”老男一脸莫明其妙。“哦……是这样，我想……感谢你这段时间的关照。请你务必赏光。”既然谎话已经出口，干脆假戏真做。“可我没时间呀。”老男笑着说。“你必须答应，星期五餐厅。到时候，我还有重要的话要跟你讲。”我严肃坚决地说，说完转身就走。人一不要脸，立马勇气非凡。

“星期五餐厅”是本女子喜欢的地方，每次恋爱或失恋，都要来这里坐坐。梦幻一样的环境，有利于萌生暧昧情怀，当然也有利于事后疗伤。“说吧，什么事？”魅力老男微笑着问。“我……我想问问你，你对我怎么看。”红酒的刺激下，我鼓足勇气问。“挺好呀，聪明，漂亮，工作也做得不错。”魅力老男微微一怔，随即狡猾地答。“那么，你喜不喜欢我？我是说，男女之间的那种喜欢。”既然话已说出，脸皮也就突然间增厚，本女子也就豁出去，是死是活，就可这一回来好了。“这……小夭你看，我是你爸爸的哥们，又是你的叔叔，这……”一向爽快的老男突然迟疑起来，过了一会儿才说。“你没回答我的问题，我是问，你喜不喜欢我？”本女子破釜沉舟，单刀直入。“这怎么回答呢？你给叔叔出了个大难题。”魅力老男为难地说。“你们这代人，就是这样，不敢爱，不敢恨，不敢说真话。”我严肃地批评他，“说吧，本女子承受得了。另外，以后不要自称叔叔，涉嫌乱伦，因为，我已经爱上你了！”一句话，好像勾起了魅力老男内心深处蛰伏的什么，他低头垂目，陷入长时间沉默。好久，才抬起头来，看着本女子。“小夭，再要些酒。”他轻声说。

三瓶红酒后，一向海量的魅力老男却醉了，醉眼惺忪地看着本女子，语无伦次地说着，大多是职场的辛苦，工作的压力，家庭的负担和个人的烦恼，当然，还包括喜欢我一类的话。他说，天底下没有哪个男人不喜欢青春靓丽的女孩，除非他取向有问题，但是喜欢不等于可以拥有。他说，男人要学会约束自己，为了事业、家庭，必须坚守道德底线，决不能放任情欲，否则，会前功尽弃一败涂地。说着说着，声音便逐渐模糊，不久就趴倒在桌上睡了过去。一向以正面人物出现的魅力老男酒后吐真言，完全暴露了他内心深处脆弱的一面，这令本女子十分震惊，同时也忽然母性大发，很想将他抱进怀里安慰一番。于是，本女子就不由自主坐到他身边去，轻轻趴在他的背上，双臂环住他的腰。好幸福地静静感受好久，身体里的一种东西就不知不觉开始蠢蠢欲动，脑子里一个恶毒的念头随之滋生出来。“不，不要！”我暗自告诫自己说。

零点时分，该回去了，天下没有永不打烊的餐馆。本女子扶起神志不清的魅力老男，将他放到副驾驶上，自己驾着他的宝马送他回家，一路上一直有那种劫持他的念头。“要紫薇阿姨下来接你吧。”到了楼下，本女子搀扶着他问。“她不在家，出……出差了。”魅力老男含混着说。“那你家公子呢？”我又问。“他在……学校呢。”魅力老男回答，“你回吧，我……能上去。”魅力老男说，然后就拿着车钥匙硬往楼梯大门的锁眼里插。本女子见他这个样子，就告诉自己说，不是我要去他家哦，是他实在需要我送上去。帮他打开门，搀扶他进了电梯。

将魅力老男送到床上躺下，又帮他脱掉鞋子和上衣，然后去厨房找了茶叶和杯子泡上茶。等茶水降温那当儿，本女子坐在床边，狐狸一样贪婪地盯着这个令人魂牵梦绕的男人，怎么看怎么喜欢，身体里那个欲望就又开始蠢蠢欲动，借着酒精的催化，就情不自禁地趴到他身上，轻轻吻住了那厚实性感的嘴唇，抚摸着那宽阔的胸膛。头脑里开始渐渐迷乱，一开始还在矛盾着斗争着，然后就完全意乱情迷忘掉了一切，那只手像中了魔一样向下移去，最终解开了老男的皮带。黑暗之中男人的身体开始有了反应，随后就将我紧紧抱进怀里，一只手伸进裙子，抚摸着我那充满弹性的屁股。当那只手最终拉住了小内裤，缓缓向下扯去，我的身体剧烈颤抖起来。

魅力老男终于没能挡住本女子的深度诱惑，开始爆发男人的原始本能。整个后半夜我们几乎没有停顿，第一次他在上面，可能由于过度紧张和兴奋，很快就鸣金收兵；第二次本女子抢到上面，跃马扬鞭一路驰骋，直到冲上高高的山巅；第三次是在清晨，朦胧中感觉他醒了，悄悄支起身子在看，本女子就慵懒地伸出胳膊环住他的脖子，这一次时间最长，从波澜不兴直到风起云涌，老男丰富的床上经验，与卫校时那个毛手毛脚的男孩子形成鲜明对比，使得本女子整个身体完全被他掌控，仿佛在跟他一起蹦极，一会儿飞上云端，一会儿堕入深谷，最后突然之间挣断了绳缆，一齐呼啸着冲上云霄，一瞬间，我的头脑中变得一片空白。

过了好久，本女子才从迷离中再次苏醒。睁开眼睛，看见男人正站在阳台，目不转睛地盯着远处的江面，手里的香烟带着好长的烟灰。我披着浴巾悄悄跟过去，从后面温柔地抱住他的腰，幸福地将脸贴在他的背上。“我爱你，国强，老男人。”我喃喃地说。“嗯。”老男含混地应着。

本女子没有去上班，让魅力老男开车送到家附近，亲了下他的脸，然后下车回家休息。老爸老妈都上班去了，就关上自己房间的门，浑身无力地趴到床上，一遍又一遍回味着昨晚的一幕幕，想像着魅力老男的音容笑貌，甚至每个细微的表情和动作都是那么充满迷人魅力，感觉自己的那颗心已经完全被这老男偷走。忽然想起张爱玲在《色，戒》里的话，“到男人心里去的路通过胃”，“到女人心里的路通过阴道”，此时此刻，居然觉得是如此的经典。爱玲女士，那么，然后呢？

人都是贪心的，当初喜欢上魅力老男时，希望他也能喜欢自己；后来爱上他时，期盼自己也能被爱，其余的，并没有专门去想。但是现在开始想了。那天在阳台，本女子狗皮膏药地贴在他的后背，说出那句发自心底的话时，老男曾经“嗯”了声，这符合这个年龄男人的表达方式，也证明他也在思考这个问题。问题虽很棘手，但是这个年代上至公众人物，下至普通百姓，“小三”成功“转正”的情况已经屡见不鲜，本女子也能获得“转正”吗？魅力老男有这个魄力吗？紫薇阿姨怎么办？本女子如何面对这个女人？父母能接受这些事实吗？爱情是自私的，但如果自私到六亲不认，以致众叛亲离，会是一种什么下场？如此越想越没头绪，全没了毕业之前跟那男孩子分手时的那种洒脱。可见，爱情并不是好东西，其实是个很讨厌的东西。娘的，还是别去想了，睡吧。

第二天一早醒来，本女子为了摆脱老妈昨天晚上未完待续的唠叨，早早就逃出家门。独自坐在办公室，想像着几分钟后魅力老男的脚步声就会在走廊响起，然后路过办公室的门口，习惯性地跟我们打招呼，随后走进他自己的办公室，忽然就脸红心跳起来。想起前晚上一夜的颠鸾倒凤，真的就有些不敢在这种公开场合面对他了。徐娘部长、毛头小子等陆续到位，可直到过了上班时间，却仍未见到魅力老男的身影。本女子立马开始提心吊胆惴惴不安，不知道他究竟出了什么问题。如坐针毡地挺了一大半上午，终于忍不住躲到走廊尽头，拨通他的手机。“你好，小夭。”里面传来熟悉的声音。“你在哪里？”我一听就迫不及待地问道。“一直在办公室呢。”他回答说。“撒谎，我怎么没见你上班？”我问道。“因为，我昨天晚上就在这里了。”老男不紧不慢地说道。

本女子挂掉通话，急忙返回来，一推开他的办公室门，看见他果然坐在椅子里，满面倦容，一身憔悴，明显就一夜未睡。“出什么事情了？”我坐到他对面，沉默了一会儿才问，忽然发觉他这个样子极像梁朝伟扮演的那个易先生。哦，第一次见到他时，总感觉好像曾在哪儿有过邂逅。——原来如此！魅力老男抬起头，隔着桌子拉住本女子的小手，用那双满是痛苦的眼睛，目不转睛地看着我，好久好久都没有移开，没有眨眼。“小夭，我想了一个晚上。最后……对不起。”最后，一句本女子最害怕听到的话，从两片性感迷人、充满男性魅力的嘴唇里轻轻吐了出来……我只觉得浑身发麻，手脚冰凉，脑子里一片混乱。缓缓将手从他的手里抽出，又缓缓站起身来，看着魅力老男走过来轻轻抱住我，却没有任何感觉，仿佛自己已经变成了一团气。随后，这团气又轻轻将那个男人推离自己。

我不记得是怎么从老男的办公室走出的，直到坐进自己的工位好久，才逐渐苏醒过来。“小陶，怎么了？不舒服吗？”半老徐娘注意到本女子脸色苍白，牙关紧咬，就关切地问道。我借坡下驴，点点头说不舒服，可能感冒了。“那就回去休息好了。”她说。我道了声谢谢，就收拾东西离开。是时候了，该离开了。

一个人在家坐了一个下午，静静地回忆了许多前尘往事，感觉自己忽然长大了，明白了许多从不明白的道理，心绪也就逐渐平静下来。原来爱，不是一件简单的事情。吃完饭时，老妈见本女子一声不响，闷头专攻那碗米饭，就神情古怪地没完没了瞄着我看，说我这丫头今天阴明天晴的，简直就一标准的神经病。“老爸老妈，你们不是一直希望我去北美投奔表哥吗？我决定了，帮我办手续吧。”我放下筷子对他们说。（作者：寒雨连江2005）【全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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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08-1-17

江苏·连云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