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题八十八
(2021-02-03 16:52:0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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无题八十八
“文学的功效是按当下的现实性之尺度而被估价的。”这句话如何理解?“功效”一词是将文学放在价值层面说话的,“功效”意味着文学价值化,价值化就是出于人的意愿需要而进行的制作。那么,什么是“现实”?从接下来的一句话来再一次引出“现实”,“现实本身由形成公共文明意见的组织所制作和控制”。这句话并没有回答什么是“现实”,但“现实”本身被公共文明意见组织所制作和控制。也就是说,“现实”是被制作并被控制的,被谁制作和控制?被公共文明意见组织。
公共文明应该指由形而上学主导的意识层面上的社会共识。由此想到“世界”这个词。“世界”是存在者总体性显现。在这里,存在者总体性显现是指存在本身被遮蔽后的存在者显现,存在者在存在被遮蔽后自行成为“世界”,此“世界”是遮蔽的存在的影子,也就是镜像,“世界”是存在之镜像。海德格尔的“镜像世界”就是指存在被遗忘后世界成为镜像的世界。“世界”这个词在海氏之思中成为特定的,即由形而上学奠定的路径导致人通向了“镜像世界”,“世界”是镜像的、虚无的。虚无针对存在而言。每个人都在这个“世界”中。仔细想来,这是多么可怕的事情。人在虚无中和影子中。当一部手机每天都伴随着我们时,手机这个实体性的东西也是影子,它是被人制作出来的影子。那么,“世界”就意味着随人的主体性意愿而制作成对象化的现象。现象化,即将一切按人的主体要求而成为对象,并将人意愿所到之处都树为对象,而人在此过程中也化进了对象之中,人也是现象化中的现象。在对象化中,主体的人是主导者,同时也是被主导者,只要强化人的主体性,人必然就成为他者的对象化的人。
在“世界”中,看得见的对象化状态是应人的主体要求而进行的意愿实行,意愿实行意味着制作、复制、弥补,将一切都纳入到人主体的意愿中来,如果自然形态不能满足人的意愿,就改造它,或者彻底改变它。如此的“世界”——看得见的“世界”越来越人造化。前面说过,人将一切对象化以后,人本身也被对象化,被存在者之整体对象化,在对象化之中,当人造世界越来越发达时,人本身的制造性就越来越强。人被自身制造。制造就意味着统一,意味着复制化,也意味着一致化,人在此过程中早已告别了那个成为人本质的东西,告别了存在(此在)。按照陈春文先生的说法是人被“悬浮”,处于无根状态。
在制作的过程中,技术起到了覆盖和加速的作用。技术从来都不是科学的衍生品,技术先于科学而存在。当形而上学(哲学)起步时,技术便嵌入其中,并在其中随形而上学展开而铺设了一条至今都看不到尽头的路,这条路经过两千年的壮大在今天成为全球化之路,全球化其实就是由形而上学主导下的技术向全球的铺设过程,它在为自己扩张,也在为形而上学向全球扩张。技术,在中国古代也存在着,但中国古代的思想之路不是哲学,不是形而上学,因此,技术对在中国的历史长河中从来都不是扩张的,中国古代的技术与中国古代思想是不相干的。现代以来的中国从本质上说接受西方文化就是接受西方的形而上学,这是本质性的,也是现代以来中国的命运。
看得见的对象化通过技术覆设将一切都纳入到可以制作之中,也纳入到可以掌控之中,包括气候。在某些方面,人让位于自然,比如恢复植被,恢复野生动物的生长等等,这些都是权宜之计。能够让植被和野生动物恢复以前的状态这本身说明了人对自然的制作和控制,恢复的状态依然是对象化的结果,其目的还是为了主体的人——对象化的人,图像中的人。恢复自然原有状态并不能改变人被形而上学主导的现状,而恰恰说明人弃离敞开和澄明越来越远,人的悬浮状态越来越严重。
“世界”中,还有看不见的对象化状态。观念,价值观,观点,思想立场,人生取向等等都是无形的,看不见的,它们存在于人的意识中,但从“世界”这个角度说,它们都在人强化了主体后对象之中,它们是以形而上学方式提取延续性东西,并且,随着形而上学这个巨大车轮的滚动它们也就愈来愈繁复和厚重,在漫长的形而上学历史中,它们通过语言随之而成为各种体系或汗牛充栋般的理论。它们也由此构成了“世界”极其重要的部分。这个部分也充分地将人摆置于对象之中,也就是说,人也被观念化,被立场化,被价值化。人活着,在生存意义上活着,比如吃喝拉撒,也在意识意义上活着,当人在意识意义上活着的时候,人被对象化后脑子里全是观念、观点、立场、价值等,人就是靠这些东西活着的。比如讲所谓的三观,人是靠三观活着的。
“世界”由形而上学启动并铺设,“世界”在其两个方面互动并相依存。“世界”的这种图像早已深入到人的骨髓中去了,人活在“世界”中,对“世界”的本质一无所知。
“现实”是“世界”在当下的显现,“世界”由形而上学对象化的主体来控制,那么“现实”从本质上说与“世界”是一致的,是镜像化的和是对象化的,也是存在者之整体在当下的显现。显现是通过语言来显现,在形而上学的状态中,语言早已失去了存在安居之所的作用,语言成为了工具。在观点、理论和价值言说中,语言显现为意见。观点、理论体系和价值言说与思想无关,它们表现得再充分都是意见层面上的。形而上学的历史也是公共文明形成的历史。公共文明是“世界”在公共场面公共事务上的显现,它是形而上学在人群类聚中形成的共性,它的特点是统一性和群体性,当它形成观点和看法时,它就是共识性的观点和看法,此类观点和看法的特点是排他和高度一致。由此,它也就成为了现实的制作者和控制者,而制作者和控制者本身又在其中被成为被制作和被控制者。“现实”被如此这般地制作和控制,而文学的功效也就被代表公共文明意见组织所制作和控制。文学成为规制性的。文学这个概念所呈现的形态与美学、人类学等一样本身都是形而上学的次生形态,它本身就是形而上学化的概念。
当谈起文学时,我更多地愿意将它还原到作品层面上,作品意味着艺术创造,意味着个人面对个人的言说,由此,它才能超越所谓文学层面上的大一统控制和被制作。(后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