尼采说“每一个不曾起舞的日子,都是对生命的辜负。”明皇鼓舞,禄山惊破。繁华一梦,马嵬曲终。《妖猫传》不仅是梦枕貘和陈凯歌对于盛唐的迷思,更是沙门空海和中唐白居易对于杨贵妃和唐玄宗灿烂的爱情故事的探问。繁华到了极致,骤然而来的就是破败。顺流逆流,御风而行,黑猫白龙,幻化无穷。穷极真相,扑朔迷梦。看完陈凯歌导演的《妖猫传》,不禁一声叹息,原来最美好的时光也可以是一场幻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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少年时看《聊斋志异》,惊奇于《种梨》的玄妙,那个吃不到梨子的道士,竟然可以用热水浇灌梨核,瞬间生发出新芽、长成大叔、开花结果,满志满坑的梨子被分发之后,道士再砍断梨树,扛着走了,原来这一切都是那个不给他果子吃的乡下人,梨子是梨子,梨树就是车把,这只是幻术中的小游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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盛唐的导演,可以说是梨园行的祖宗唐玄宗,也正是他,宠爱着他的江山、美人、诗人、戏子、太监、百姓、权臣、节度使,最终安禄山掀翻了桌子,盛唐的戏法再也没有办法变下去,繁华风流云散,美人如棺,死而复生注定是一场事先张扬的欺瞒。剧本之内,贵妃不仅能醉酒而舞,更可以完美配合皇帝的急就章。剧本之外,她不知道的是,幻术终究是幻术,困住的是生的希望。更更不可知的是,白鹤少年的相伴相存,《酉阳杂俎》也有类似的幻术。几十年后,白居易和空海试图找到当年的真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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多重的创作者和观察者对于历史、传说、真相和戏剧的创作和观察,从唐玄宗、杨贵妃、安禄山、李白、黄鹤、阿倍仲麻吕、白龙到妖猫、白居易、空海,以及构建出这一切的梦枕貘、王慧玲和陈凯歌作为小说作者和电影编剧,《妖猫传》中象征着的盛唐的“极乐之乐”视听盛宴,以及每个人都爱着的杨贵妃,都是神奇的想象与故去的历史的结合之造境。电影《妖猫传》有了《霸王别姬》的七八成造化,弥补了《无极》过度架空的历史观造成观众的虚无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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空海本来是为寻找无上密而来,大唐的文化自信吸引着他的目光。白居易的《长恨歌》作为首屈一指的叙事诗,向来在中国文学史上有着极端重要的地位,甚至超过了新旧《唐书》和《资治通鉴》对于杨贵妃和安史之乱的纪录,最终把那段风流行塑的过程,在《妖猫传》中将作者给了妖猫,而真相则是残酷的。当至高无上的权力拥有着,丧失了他的作品,他唯有牺牲手上所有可以放弃的,杨贵妃还没有高到“生死契阔”的程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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开元盛世更是一个传说,正如隋炀帝举国之力打造的洛阳繁花。大唐的长安从来就没有长安,长安和杨贵妃都是符号,固定的长安失去了,流动的杨贵妃也没有自由的境地,书写者写完极乐之乐之后,就是将自我支高到凌空之中,下台是最难的行为的,顾盼自雄浑然成了一场虚空中的梦,再也变不出花来。白居易有情,这就够了,从李白到白居易,诗人才是大唐的至尊,他们拥有着幻术的大道。因为他们,大唐可以继续繁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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