图书限折令作废的杞人之忧

解玺璋

    昨天（2日），有报道称，闹腾了近8个月的“图书八五折限折令”最终宣布废除，“对经销商来说，意味着可以根据市场自行定价，自由竞争；对于读者来说，意味着可以继续享受网店的低折扣书价，淘到更低廉的图书”。

    据说，限折令的被取消，是因为违反了反垄断法，并涉嫌价格垄断，限制竞争。

    诚然，作为消费者，我很希望买到便宜的图书，而且越便宜越好。前几天听说，北京竟有两三折，甚至一两折就可以买到新书的地方，兴奋之余也感到有些不可思议。

    我甚至怀疑出版行业不是一个正常的行业。一边是作者的稿费在提高，据说已经有了千万稿酬，而且，从纸张、印制，到仓储、运输等各项成本都在增加；一边是销售打折，低价批发，真不知道这个行业，从出版到销售，利润在哪里？一个没有利润的行业，又如何持续运转？这种情况看上去确实让人感到有些荒谬。

    前不久，广州的三联书店停业。究其原因，恰恰是“在高租金和低利润的双重打压下，实体书店的生存空间越来越小”。而今年年初，号称“全球最大全品种书店”的北京第三极书局已先于广州三联书店关张。有公开资料显示，在3年多的时间里，第三极书局的亏损接近8000万元。

    和第三极书局命运相同的还有席殊书屋。这个全国最大的书店连锁企业，高峰时门店曾遍及30多个省、区、市的400多个城市，如今，600多家加盟店或已倒闭，或已更换招牌。而名噪一时的明君书店、思考乐书局也已相继出局。来自全国工商联书业商会的数据显示，在过去的10年里，有将近5成的民营书店倒闭，而倒闭的趋势，目前还在加剧。

    我的意思不是说图书打折导致了这些民营书店的倒闭，或者，图书不打折就一定能救这些民营书店于水火。事情哪有这么简单。我只是觉得，出版行业所面临的问题，哪个都比所谓“价格垄断、限制竞争”来得实在。“价格垄断、限制竞争”的行业不是没有，但首先不是出版行业。而出版行业被垄断或受到限制的，当然也并非书价。

    其实，图书限折令从发出的那一刻开始，就注定了是短命的。因为，这道令的发布者既不具有立法的权威性，也不具有执法的行动能力，它甚至连在这个行业内部取得共识都很困难，又怎能希望它令行禁止呢？它当然“涉嫌价格垄断、限制竞争”，而事实上，在图书行业，真正可以“价格垄断、限制竞争”的，还是极少数的（或者正在形成）大型资本，它们自由地以低价策略将大批中小书店挤出销售市场，这些中小书店最后只有两条路可走，一是关张，二是只卖更低折扣的盗版书。而这正是90年代日本书业崩盘前的情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