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样团圆

　　说起团圆，我们就想到了千里奔波、拖着行囊、背着儿女往家赶的画面，想起了火车站黑压压的人群，想起了火车上，人挤人的场景。当然，说起团圆，我更想起我在火车上煎熬的二十多小时，想起那些连放脚的地方都没有的挤到失去自我和尊严的苦闷，想起让人窒息的臭味，想起那些吐得死去活来的瞬间———作为一个对火车天生敏感的人，作为一个体质虚弱的男人，我对火车恨得咬牙切齿，我对我在火车上的表现充满失望，不管我平时多骄傲，只要上了火车，我就立即被打回原形，立马就蔫儿下来。原来有多坚挺，上火车后就有多脆弱。

　　火车是我的劫数，我与火车势不两立。

　　或许有人要问，为什么不坐飞机？这么说吧，从深圳回我家，要么从广州坐飞机，而从深圳去广州机场也要好几个小时；或者，从深圳坐飞机到合肥，从合肥机场坐车到合肥市区，再从合肥坐车回阜阳。这每一条路线都够折腾的，所以，怕麻烦的我，就选择坐火车。

　　我容易吗？电话永远打不通，火车票永远买不到，每次回家都要找黄牛，想想我平时多骄傲啊，可是，还得为回家干这样的事，内心的那个悲哀，我不说，你都懂。不过，不回行吗？远在千里，几年不回，怎么对得起父母？亲人分开，兄弟至亲不能见，不回，哪能说得过去？尤其是我这样容易乡愁心思细腻的人，哪受得了？于是，为着亲情，为了思念，我像无数中国人一样，年年为回家、团圆辛苦焦虑，原本开心的回家，便变得让人乐不起来。

　　这与春节的团圆完全背道而驰。不过，也许是思想开窍了。大约从2007年开始，我过年就没回家，除夕夜和女友吃过饭，给家里打个电话，虽然想念，虽然心里荒凉，但也过来了。2008年，雪灾，买不到票，担心被困半路，担心家里太冷，同时也怀着为祖国减少负荷的心态，我狠狠心，没回家。2009年，我国庆带女朋友回家，过年在深圳；2010年国庆，我再次带她回家看父母，然后，我本打算今年过年回去的，因为好几年没见在宁波打工的侄女了。多想啊，而且，回去也是大团圆。但我最终还是放弃了这个想法，新年过后也就是二月了，我打算三月份去宁波，看兄弟姐姐和侄女们，那个时候，总没人跟我抢票了吧？

　　以后，我就打算错开团圆的高峰，比如，国庆回家，五一去宁波，或者利用假期，就去宁波看一下亲人；我想好了，人少的时候，不累，轻松，有什么不好？何必非要挤那一趟春运？

　　世界已经很忧伤，生活已经够“杯具”，我不想再为回家忧郁折腾。错开高峰，选择在平时与亲人团圆，同样是团圆。

　　□陈保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