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年旧事

文/陈保才

    爆竹声声，年的气氛越来越浓了，我忽然想起14年前的一幕旧事，心头不觉酸酸的。
    那时我大概七岁，还没上学。我一直都没有鞋穿，因为家里太穷，也因为母亲太忙。腊月二十
七，母亲终于把我的新鞋赶制出来了，是黑鞋面白鞋底的那种。赤脚穿上它，哥哥借来一辆自
行车，便带着我到镇上的澡堂洗澡。那年头，乡下人只有到年关才泡一回澡，因此人特别多。
    我们进去时，里面早没有放衣服的地方了。我们只好找了靠墙角的一处放衣服。里面水气极浓
，看不见人影，只有泼水声、吆喝声、孩子的哭声混成一片。水太烫了，我站在池外不敢下去
。哥哥好哄歹哄，总算把我带下了水。不知过了多久，我们终于上来了。待到穿好衣裤，却怎
么也找不到我的 新鞋子了。上上下下，里里外外全找光了，全无踪影。旁边人说也许被谁穿
走了吧，刚才看到一个穿新鞋子的孩子走了出去。没办法，哥哥只好带我回去。我在心里骂着
哪个该死的，穿走新的，你也把旧的留给我呀，你要我光着脚回家吗？
    我至今忘不了那个冬天，一个孩子就那样光着脚坐在车后架上，脚趾头冻僵了，麻了，望着路
人诧异的目光，他一点自信也没有。
    虽然母亲并没有责骂我们，可是那个冬天，我只有穿旧鞋过年了。
    现在想来，那个冬天除了寒冷 ，我体味最深的还是辛酸，以至许多年后，当我坐在大学的讲
堂里，我仍能清楚地感到脚心的寒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