发现林伽

我的司机叫瓦弋提，很持重的瘦高男人。他陪我去参观了东庙。东庙与西庙一样，也有许多色情雕塑。瓦弋提认真地在雕塑前指点讲明，什么她正在搅面，所以他从后面与她做爱；她与男朋友幽会，被女友看见，她示意女友别说；她正在月经期，告诉男人不能做爱。瓦弋提讲得一本正经，我也煞有介事地做我的摄影记者及听众，在骄阳下，汗流浃背的瞻仰。到了一个小庙前，瓦弋提告诉我里边是湿婆的penis（男根）。我不懂penis这个单词。到了庙里，庙中央供奉着一个40公分粗圆柱，柱上有很多细纹。瓦弋提继续讲解,我装做懂似的点头，估计反应实在不像，瓦弋提问：“你到底明白是什么了吗？” “生命逝去时留下的？（我以为与圆寂有关）” 瓦弋提急得直摸裤裆，就差展示了，我才突然明白从头至尾讲的是个巨大的性器。耳闻已久的印度林伽崇拜终于在这个安寂的原野中的小庙里具体了。

林伽是梵文Linga的音译。指男性生殖器。林伽崇拜也即生殖器崇拜，是印度湿婆崇拜的中心部分。在印度教里，大梵天是创世之神，妣湿奴是保护神，而印度教中三神一体或三位一体的第三个神就是湿婆。湿婆神的林伽象征了初造天地时的力量。湿婆有五个特征：山中苦行者，激情舞神，鬼神，丰产之神，生殖之神。林伽是湿婆神创造力的主要表证。林伽的造像是一个圆柱，通常置于女性生殖器“约尼”之上。据印度史诗《摩珂婆罗多》所述，当大梵天与妣湿奴争论谁是创世者时，他们之间突然出现一个勃起的硕大林伽。两者想看究竟，妣湿奴化为野猪深入地下，大梵天化为大雁飞上天宇。于是他们不得不承认湿婆是诸神中至高无上者。还有一个更戏剧性的传说。湿婆曾以赤身裸体的舞者形象出现，众神妻女无一不被他的男性魅力蛊惑。众神不知舞者是湿婆，强烈请求他盖上林伽或干脆切除它。舞者切掉林伽。刹那间，宇宙失去了所有秩序。众神向梵天求救，梵天告诉他们，舞者是大神湿婆，只有在祭祠时供奉林伽，才能摆脱无知与无序。于是，众神重造林伽，诚心供奉。一切重归平安。

印度的林伽崇拜出现是在公元前200年。人们在象征湿婆大神的石制“林伽”前献上鲜花和其他供品，并许下心中的愿望。已婚妇女虔诚地祈祷她们的丈夫健康长寿、事业成功，未婚的姑娘则祈求找到一位风度翩翩的如意郎君。

回想一下，印度之行一路上看到了多少林伽，又做过多少无意识的朝拜，已经很难统计了。想必表现过虔诚，所以，应该是爱情有望的。

瓦弋提带来的惊喜

参观完庙宇，我们开始驱车向车站方向行驶。中途穿过很多老村子，平整的田野尽头是一片丘陵，夕阳下金黄一片。很多妇女头顶罐物，走在夕阳下。金色的光把她们的纱丽照得五彩缤纷。

请瓦弋提放个音乐。我帮他从一堆磁带中随意抽出一盘。歌声清清透透响起来，是个女声，节奏抑扬顿挫，声音娇憨俏皮。

瓦弋提给我翻译：她说这是她第一次，她不知道怎样做。

我看着夕阳中的田野，音乐节奏越来越欢快。男声合进来。

瓦弋提继续翻译着：不用怕，跟着我做就好。

卡其拉赫太奇特了。莫名无意中，你进入的全是情欲的世界，却又带着这么多的阳光与自然。

天空渐渐变得青蓝。在一个山洼的小棚前，瓦弋提停下车，建议用茶、用餐。这是在一个田野小路旁的一个棚子。天色降下来。有车驶过时，一束白光扫过，车去后，原野又掉入一片静墨，只有满天星斗和小棚中的绰绰灯点。棚里的人示意我们到棚后就坐。原来后边是一个铲平的山坡，比棚顶高一些，坐在上面可以望到远方的田野和山岳，视野极其开阔。我和瓦弋提喝着奶茶，在星空下闲聊。棚里的人提着一盏灯上来，讲究地把它放在离我们5米远的地方，既有光线，又很含蓄。

我有时真的会为印度人天性中的一些细腻和讲究所惊奇。诸如这个山间小棚，竟然有这样的情调意识，还有司机瓦弋提恰时恰地地停在这个安谧平和的小路旁，大有小资的情怀。

月亮还没爬上山坡，星星在眼前一颗颗多起来，天空晴朗得像玻璃一样透。周围静得让人感到在蕴藏什么，只听得见棚里人的狗舔洗自己的声音。我们不停地说话。瓦弋提觉得很遗憾我是一个人来到卡其拉赫。“与丈夫或男朋友一起来会更好，否则你只能回去给他看图片，让他照样子做。” 瓦弋提很自觉地发表着他的议论。我把话题转开。

谈到离婚的风俗。瓦弋提告诉我，在印度，印度教人群离婚没什么特殊的。大致是由法庭根据双方的经济状况、双方意愿裁决。但在穆斯林人群中，离婚时孩子一般是判给父亲的。母亲如果没有工作，离异对方将拿出工资的50%赡养她，直到她嫁给另一个男人。离异后的双方如果有意复婚，女方必须先再嫁给一个新男人，然后离婚，再转嫁回来。直接复婚是不可能的。在普通印度家庭，尤其是教育程度普通的家庭，一个男人或女人，一辈子只有一个女人或男人是很正常的事情。瓦弋提 21岁那年娶了爱慕的19岁新娘，至今18年婚龄。

     “你对妻子还有很多激情吗？”

      “当然，我有很多爱，不过她不想再要孩子，所以我要小心。”

     这个男人把激情和爱直接阐释成行为，让我想起昨晚比奇调情时说：“我们印度男人是很火辣的。”

月光晚餐后，我们又上路了。一幅披星戴月的画面。月亮升起来了，但始终在后面，回头望时，它在后车窗中央，又圆、又黄。

我不明白为什么连续三天，卡其拉赫都是盈月。我从未见过的最美丽的盈月。第一天的月光让我知道我不会原谅“他”；第二天的月光“光影秀”让我进行了一场祭奠；第三天的月光，现在的月光，在这条静淡的小道上，只有车灯把眼前的景物一一拨开，一切都像是舞台布景中的田原剪影。我的思绪是空的，我的爱情是空的，像都市里的喧嚣。在一片爱的鼓噪声中，心是闭上的。如果爱情能够像瑞诗凯诗那片圆地，静淡中尽显喧哗！让眼神是平和的，心是歌唱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