潮  白

    7月17日，珠江广州河段漂满的水浮莲，成了令人瞠目结舌的新“景观”。广州市城管委方面表示，这可能是近几年来水浮莲占据珠江航道最严重的一次。水浮莲该属于“自然灾害”，但让人纠结的是，此前一天，这里才刚刚举行过一年一度的横渡珠江活动。当时，参加横渡的人们莫不对珠江水质赞不绝口。一夜之间景象大变，不能不让公众对珠江水质究竟如何产生疑问，因为现实情形至少像刘姥姥所谐谑的：“才说嘴就打了嘴。”《红楼梦》里，丫鬟琥珀让刘姥姥“仔细苍苔滑了”，她说“不相干的，我们走熟了的”，结果话音未落，“咕咚一跤跌倒”。

    仅仅过去十几个小时而已，干干净净的江面上竟然出现了一片“大草原”。珠江变脸之速，该怎样解释呢？这几年，对于来袭的洪水，“×年一遇”的说法很普遍，普遍到似乎信手拈来，其中的“×”，数值越来越大，百、千都已亮相，就差万、十万了。从前讲人定胜天，现在理性了，忽地却变成天定胜人。水浮莲发展下去，是否会借鉴这种说法呢？17日下午，广州市水上市容环境卫生管理处召开新闻发布会，对珠江水何以“一夜变质”作出了一定解释，并且认为横渡珠江活动与水浮莲来袭之间没有必然联系。与横渡或许没有必然联系，但与珠江治理显然必有联系。而在水浮莲来袭之前，方方面面对治理成效过于乐观了。前两年横渡，市体育局的某官员就夸张地得出珠江水“很甜”的结论；今年早些时候，市水务部门也很有信心地宣布“今年横渡不需要采取任何临时措施”了。

    自2006年以来，广州已经连续第六次年度横渡一次珠江，每一次，客观上都是对治水效果的直接“检阅”。珠江水有了明显的改观是毋庸置疑的，从某种意义上看，横渡珠江的重点不在“游”，也正在展示“水”。在本次横渡之前，广州市长万庆良说：“治理珠江要坚持不懈。”而水浮莲的大面积进犯，对此不啻于公然宣战，同时预示珠江治理的确没到庆功的时候。其实，比对一下横渡前后的各种报道，也不难发现水务部门自相矛盾的一面。7月16日在海事、水警等部门的协助配合下，市城管委在江湾大桥两端以及广州大桥和海印大桥桥底设置油围栏，实施水面全封闭拦截。也就是说，为了确保水质还是采取了临时措施的 ，水浮莲早就在那里虎视眈眈，只是被暂时束缚发不成威而已，否则，早两天，它们可能已经浩荡进军横渡地段了。倘若如专业人士所言“受高温雨季等特殊气候影响，囤积的水浮莲繁殖能力极强”，那么，横渡与来袭之间就不可能没有发生必然联系。

    万市长还谈到了一个坚持不懈，那就是“横渡珠江坚持不懈”。治理不懈，那就不能只是满足于横渡之时的水质如何，为一时之兴付出高昂代价更不可取。而横渡不懈，同样要有不懈的各种准备。比方我对有关方面年年不厌其烦地横渡前搭好两岸码头横渡后再拆的做法，一直颇有微词，曾经建议他们修个永久码头，通航轮渡，亦可使此岸的中山大学与彼岸的广东美术馆、星海音乐厅“直航”。现在，万市长发话了，横渡成了“铁打的”，横渡码头还“流水”吗？有关方面不嫌建了拆拆了建麻烦，我们还心痛那些不该花的钱呢，如果他们觉得那点儿钱不算什么，却不妨账目公开一下。

    2011年7月18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