潮  白

    网友在网上报料说，人力资源和社会保障部“信息公开年报”期限竟然是“自2010年1月1日起至2009年12月31日止”；这且不算，网友在比对2009年和2010年两份年报的结果时更发现，两份年报的内容几乎一字不差。舆论一时间哗然。

    这两个“乌龙年报”虽然被人保部“迅速”撤下，但影响毕竟已经造成了，且因为瞧瞧前面，这种不该闹出的笑话并非孤例；回头望望，也未必不会再有来者，就还留有回味的余地。所谓并非孤例，任何关心时事的人们想必都知道我要说什么了，不错，就是前两年河北省邯郸市的那个区委宣传部副部长发表的署名文章，与山东省青岛市一个区的政府文件除了地区名和人名之外，几乎“一字不差”；还有，就是开封市副市长声称要“构建和谐平安漯河”的那个讲话，更进了一步，干脆抹去了“几乎一字不差”中的“几乎”，而代之以“完全”。此番添了人社部官网，不知是这种习气从地方蔓延到了中央，还是大家“身无彩凤双飞翼，心有灵犀一点通”。掉文化人类学的书袋来说，这种怪现象不知是“独立发明”还是“传播或借用”的结果，搞清楚这个问题，可涉及两个理论学派呢。主观臆断，应当属于前者。不管怎样，大家见怪“仍”怪，应当说是一件好事，至少说明网友还有监督你的兴趣。爱怎么样就怎么样，关我甚事的话，就属于“心死”了。

    倘若把监督的视角延伸，在“一字不差”之外，我们还应该关注“差不了多少”。毕竟，不知什么原因导致的“一字不差”还是太极端了，不是仅见但也并不多见，而我们却不能不承认，“差不了多少”才是日常社会生活中极其普遍的现象。尤其是文风和会风，学者那里尚且“文章大抵多相犯”，剽窃、抄袭之声动辄响起，不要说没人追究也无从追究的各种领导讲话的“版权”归属了。倘若践行一下伟人所说的“世界上怕就怕认真二字”，你就会发现大量的“差不了多少”。比方我曾经比对过某省某机关几年来公开见报的年度工作报告（用某字替代，一是为人家讳，二是自信换上哪个省哪个部门都能成立），讲到反腐败的时候，措施、手段就甭提了，无外是进一步健全制度、进一步加大力度云云，但是连查处的厅级贪官、处级贪官的数量，每年都差不了多少，彷佛有个规定数量一般，就难免让人狐疑。年年都在说“进一步”，结果又惊人相似地一致，不是等于证明了年年其实在踏步吗？这个逻辑关系，想来起草的、宣读的都还没有搞清楚。

    对“一字不差”的，人们每有口诛笔伐的兴致；而对“差不了多少”的，似乎还没有引起注意。愚意以为，等到“差不了多少”成为过街老鼠之时，我们的文风乃至会风才可能会有质的改观。那个时候，媒体就犯不着为如何处理这种貌似宏大实则空洞无物的所谓文章而煞费苦心了，领导也不必为自己在上面讲话下面聊天打电话甚至打呼噜而拍案怒斥或者张榜公布乃至撤人家的职了。那会是个非常遥远的未来吗？

    2011年3月29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