潮  白

    重庆市江津区的“风水门”，甫一问世就成了一扇“罗生门”：一个合法在建楼盘因为影响了“衙门”风水被要求停建，而当事官员断然否认自己说过那样的话；当有网站公布了当时的部分录音及完整版录音之后，不但“风水”确凿，而且增添了“跟政府作对就是恶”的雷人新言论，当事人及当事方对此却不再有任何回应。

    “风水门”或许会有答案，或许永远不会有。有了答案当然最好，既然酿成了涉及官员是否“很混账”的公共事件，公众就更加需要了解真相，倘若构成污蔑，就要给人家洗冤。其实，即便不会水落石出也不要紧，谁都知道，昔日大行其道的风水渗入了今天的官场已是不争的事实，早就称不上是新闻了；或者说，风水与官场从来都形影不离。唐朝的时候，长安城中不是就有一块“钉官石”，新进士都要用一枚大钉子去试一下看看能否“速得美官”吗？姚崇当宰相的时候，政事堂里不是就有张“移不得”的床，“移之则宰臣当罢”或者“不迁者五十年”吗？

    所以给风水前面硬加了“昔日”的字眼，在于风水属于传统文化范畴，这一点无人否认。从前编的地方志里，“堪舆”都要专门立项。但即便在古人中，也有许多不信这一套的。比如《世说新语》说，“人有相羊祜父墓，后应出受命君”。羊祜这个人很有意思，不信的话，一笑就是了，却来了个“掘断墓后，以坏其势”，非要把好风水破坏掉，较个真，看自己以后到底能不能出息。显然，最后是羊祜赢了。

    今天大谈风水的人，莫不在拉“传统”这面大旗作为虎皮，为了显示与现代的对接，还刻意强调其中的“科学成分”。即便如此吧，今天笃信风水的官员，看中的难道是风水中那点可怜的“科学成分”吗？不是。风水在他们那里，早就异化成了预示仕途吉凶、寄望飞黄腾达的辅助“工具”！早些年胡建学之流的荒谬行径已经鲜明地印证了这一点，但我们必须看到，那些在风水事件上被曝光的，还只是做得过分，太明目张胆的。如径直把政府办公大楼修成“官印”、“官帽子”形状招摇的，都算是小打小闹了，至少人们已经见怪不怪。倘说那与风水根本无涉，“此地无银三百两”了吧。

    前一段，包括“神仙”在内的各色“神医”、“养生大师”，被舆论着实痛打了一番，这种痛打属于继承。奇怪的是，神神道道的“风水大师”从来都风光无限，让人狐疑传统文化日渐式微说。然而，百姓讲讲风水，没有超出个人范畴，还没什么大不了；官员刻意强调风水，则性质大别，尤其是有些官员把“风水大师”养成了自己的“幕僚”，举手投足咨询之，其虔诚程度超越了信仰党纪国法。

    2010年10月19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