潮 白
本埠媒体报道,东莞市交通局高埗分局办公大楼内,藏着一个“野鸡车”黑点。违法分子以士多店为掩护从事非法经营长途客运,已经长达四年之久,夺走正规客运生意三四成。于是,这个“野鸡车”黑点被时下的话语体系冠以“最牛”。其实,类似的稀奇古怪事情,这两年时有耳闻。比如在张家界那里有个派出所,许是办公的地方太宽敞了,不久前居然被曝开了间酒店!
有派出所罩着的酒店,自然是当地最安全的酒店。然此交通局与“野鸡车”的关系毕竟还有一点不同,开个玩笑说二者本来应该是猫和老鼠的关系。猫和老鼠是众所周知的天敌,用苏东坡的话说:“养猫以捕鼠,不可以无鼠而养不捕之猫。蓄犬以防奸,不可以无奸而蓄不吠之犬。”只有在迪斯尼的动画片《猫和老鼠》里,才对造化的“安排”全然颠之倒之:猫不但捉不到鼠——印象中没有一次得胜,相反,却总是被老鼠捉弄,狼狈不堪。《加菲猫》也是一样,那只懒懒的肥猫先救了馋嘴的鼠,后来肥猫被困,鼠再救了猫,天敌之间构成了一幅其乐融融的和谐图景,很有那么点儿“人妖颠倒是非淆,对敌慈悲对友刁”的意味。交通局的人们敢是非常喜欢这类电影,着意付诸实践不成?不然,怎么解释为了维护正常的营运秩序,打击“野鸡车”是其职责所在,现在却同流合污?
与东坡同时代的罗大经就东坡那句话继续发挥道:“(猫)不捕犹可也,不捕鼠而捕鸡则甚矣。(狗)不吠犹可也,不吠盗而吠主则甚矣。”把这句话套用东莞那个交通分局,横竖看去都比较恰当。你看,他们不但不去出击“野鸡车”,反而为他们张开了保护伞,“给正规营运的客运车辆造成了巨大冲击”(东莞市汽车客运北站站长语)。当然,再是“吻合”,罗大经也不可能有这样的“先见之明”,实际上他那是借题发挥,目的旨在抨击当时的一些朝廷官员,说他们“疾视正人,必欲尽击去之,非捕鸡乎!委心权要,使天子孤立,非吠主乎!”在他看来,这一类官员,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简直就是承平时期的奸臣。这是另外一个话题了。
“猛猫伏鼠,鼠常待其食”,吓得不敢动弹,等着猫吃。按古人的解释,这叫做“动物互以精神注射”。但清朝刘廷玑还说到一种“徐州鼠”,说它“较鼠形差小,遇猫则以嘴扭其鼻。猫伏不敢动”。我们社会的许多明摆着需要治理的问题治理不了,其中一个原因就在于缺失这种“精神注射”吧。法律法规一大堆放在那里,胆子大的根本不当回事,你就三令五申去吧,举着的板子不打下来,令、申越多,越缺少震慑。何况,在某些地方某些领域,如果说有这种“注射”,却是鼠对猫的,而非猫对鼠的。
2009年11月12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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