潮  白

    济南市纪委、监察局决定从昨日起，在全市范围内开展修身养德短信征集活动，并明确要求全市副局级领导干部每人至少要创作编发一条廉政短信。不用说，这是该地廉政建设的一个举措，看看大家的认识，营造廉政的氛围吧。至于能取得什么样的效果，大约在他们自身也不会抱有实质期望。

    这样判断，有人也许会觉得刻薄。然包括笔者在内的国人皆知，廉政云云，不在于如何“说得好”，而在于如何“做得好”。“说得好”的，我们已经听得太多，听觉疲劳了。讲到这里，未免又要把朱熹老夫子抬出来助一助阵。没办法，谁叫他当年留下的那句话太绝：“（有一种人）叫他说廉，直是会说廉；叫他说义，直是会说义，及到做来，只是不仁不义”。他说的这种人，今天我们名之曰“两面人”，他那时叫他们“能言鹦鹉”。所以，历史和现实的经验都在明确告诉我们，“说得好”与“做得好”不仅没有等式可划，而且一味“说得好”，很可能会产生不小的蒙蔽作用。

    按照济南有关方面的要求，廉政短信作品要以修身养德，倡廉颂洁为主题，“立意新颖、构思巧妙、语言精练、寓意深远，起到潜移默化、润物无声的教育效果”。倘若如此，似不必要另起炉灶，编一套新的，径可以古为今用。古人关于这方面的句子实在太多了，完全符合今天的标准。“历代参差，万理同异”嘛。比如，“士大夫若爱一文，不值一文”；“士大夫清廉，便是七分人了”；“一丝一粒，民之脂膏也。故廉是居官分内事”，诸如此类。年初以寻找县官后裔而名噪一时的河南内江县，他们那个留存下来的县衙，有一副对联也写得很漂亮：“得一官莫荣，失一官莫辱，莫说一官无用，地方全靠一官；吃老百姓饭，穿老百姓衣，莫道百姓可欺，自己也是百姓。”济南“副局级领导干部”即便文字功底个个十分了得，也未必能这样精辟地概括吧。而且，运用“运动式”思维，像要求必须发表多少篇论文一样下硬指标，难免赶鸭子上架，接着催生一批梁上君子。不幸如此，可谓又添新恨了。

    再搬出一位古人，也是宋朝的，叫罗大经。他有一番关于作诗的高论：“其胸中之不淳不正，必有不能掩者矣。虽贪者赋廉诗，仕者赋隐逸诗，亦岂能逃识者之眼哉！”此番见解，今天显然已经落伍了。贪官现形之后，人们习惯于翻出他之前的言论，以其言论与其行为进行比对，抖出许多笑话。但当他们在台上高谈阔论的时候，往往绝对看不出有什么不妥——对不熟悉他的人来说。今天我们进行廉政建设，还需要漂亮的句子吗？

                2009年6月9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