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潮白
昨天,湖南宁远九嶷山举行了公祭舜帝大典。红网在进行现场直播报道时说,这是新中国成立以来最高规格的祭舜活动。鸣炮、鸣金、击鼓,读祭文、焚祭文,敬香,乐舞告祭,献花篮……热热闹闹。
大家都知道,舜帝是咱们上古时代的三皇五帝之一。三皇五帝虽然是传说中的帝王,到目前为止,还没有为中外历史学界和考古学界所证明确有其人,很可能是后人根据先民的传说和崇拜塑造出来的,但不妨碍称他们为中华民族的人文始祖。朱熹说:“天不生仲尼,万古如黑夜。”而天若不生三皇五帝,连孔夫子的生存恐怕都不可能,可见对他们尊崇的必要了。但三皇五帝究竟是谁,大概是因为年代隔得太久——不仅跟我们今天隔得太久,跟两千多年前记载他们的司马迁也同样隔得太久的缘故吧,众说纷纭。比如三皇就有6种说法,五帝有3种说法。如果取“通常”比较一致的意见,三皇是伏羲、燧人、神农;五帝则是黄帝、颛顼、帝喾、唐尧、虞舜。
既然三皇五帝普遍被认为是人文始祖,公祭之,诚乃顺理成章之事。公祭,既可以体现今人对先祖的怀念,也可以表达出一种文化与情感。许多地方也早就这么做了。举今年来说,4月5日清明节,陕西公祭了黄帝;4月26日,河南公祭了颛顼、帝喾;7月3日,甘肃公祭了伏羲。在不同的时段,公祭炎帝神农的就更多了,陕西、山西、湖南等等,这可能是因为炎帝的诞生地、辞世地等等都已被“考证”出来了的缘故。现在看来,只有燧人、唐尧公祭似还无人问津,相信假以时日,会有地方主动乃至争着抢着去填补空白。
但究竟怎样公祭始祖,恐怕还值得探讨。如果说古人有古人的表达方式,今人就应当有今人的表达方式。不记得是哪个地方了,前两年公祭孔子,一律穿得怪模怪样,至于服装专家也弄不清楚是哪个朝代的衣服。这次祭舜帝,从细节层面说,我得承认,即使面对摆在眼前的那篇祭文反复琢磨,我也有太多的地方不明所以,只能猜一个大概;当然,这是我的文化水平所限,怨不得人家。但是我想,如骈体之类的文字,固然对仗齐整、声韵和谐,但不是我们今天的表达方式。事实上,五四新文化运动提倡以白话文取代文言文,正是因为后者表达起来“手口不一”,至少流传至今的宋元话本已经表明,那时的人讲起话来也不是满口之乎者也。
从宏观层面,面对诸多公祭,不由得生出一种担心,担心公祭就是公款办祭,进而成为公款办节的变体,变成公祭搭台,经济唱戏,或者为了挖掘旅游资源。现在,公祭历史人物在全国各地俨然已有成为风气的趋势,级别越来越高,规模越来越大,摇身一变为政府工作的一个组成部分。不是吗?黄帝公祭已经升格为国家级;伏羲公祭今年由市级升格为省级;8月24日,陕西公祭“史圣”司马迁,也是“司马迁诞辰几千年以来首次省级公祭仪式”。政府主持公祭,是不是职能的错位,不该管的也在管,要请教政治学方面的专家才行。给我的感觉不太对,而且,我们还有太多需要政府花钱的地方。
有趣的是,参加舜帝公祭的人员构成中,有一种叫做“舜裔宗亲”。传说中的人物怎地有了实体的后人,我不大理解,也不知道是怎么确定的。但愿那不是为了一定要有“古装”队伍表演一样,增加一个看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