偷回来的植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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藤儿希腊柏林植物成痴 |
分类: 如实写作 |
从图片上可以观察它,藤茎粗壮,捏可出水,叶成扇形,初长成时,色泽鲜嫩,粉嘟嘟如初生儿般的皮肤,吹弹可破。它有两个独特处,喜光惧寒,如放阴冷处,将会把自己缩成一团,不肯生展。在阳光照耀时,便快速生长,我细细研看时,甚至会听到它身体吸光吸热时发出的“滋滋”声。另外,就是喜水,剪上一节,放水瓶中,不知不觉间,生满了根须。就是扯下两瓣叶子,置于塑料瓶口,不几日,它就会探头探脑生出一些细碎的根丝来。
这是我对这株盘状藤形植物细细观察时,才有的体会。
我第一次见了它有些怪里怪气的长相,便欢喜上了它。还决定带回中国。遇事要有个理由,比如我为什么要把带回来,毕竟私带植物是违法行为,抓住了要处罚,或者训斥,场面上尴尬的。
这植物应该是我女儿去希腊游玩时,捏了指头般大小,夹私而回的,再由我夫人养植而成。夫人听了,很是不爽,你什么时间提供费用让女儿去希腊游玩过?噎得我一下没词儿,女儿好心好意在一旁纠正过来。是潘阿姨从希腊带回,这个女人,用女儿的话说,是值得她叫干妈的,尽管她和我夫人女儿很亲昵,自然不应该成为我带它回国的理由。如果因人而起念带回,今后会有麻烦的。
喜欢它什么呢?长得怪里怪气,因本人也是个怪里怪气的样子。喜欢它长得盆满钵满的充沛感?还有那么精力旺盛感?那种快速生展的能力?或者说,它正好打中我的下怀,就是暗合了我某种心态,总而统之,我决定把它带回来。
北京机场临近,广播里例行要播送一些“不准”,这次听来,夹带植物的“不准”异常刺耳,感到我的行为十分严重。在德国过安检时,他们是例行公事,但在中国,这个是比较严厉的了,就是说,一经查出,肯定会处罚和训斥的。
我不由得手心冒汗了。
下了飞机,本人执十年的外交护照,这次感到多少帮了这个植物的忙了。护照的优势才被显示了一下,从绿色通道快速而出,放行也快。去行李领取处,领得行李而出,置推车上,我的前一位检查,后一位也被查行人员检查,我忙把那个一直没有什么用场的外交护照,放到推车的行李上,检查人员见了,面无表情不管不问地让我过去了。也许他根本就没有管我的小技俩,他们抽样漏掉我而已。
这个植物的历险经历就这样在庸人自扰中度过了。回到北京常住的如家快捷酒店,约上几位老友,要他们为我接风。实在忍不住,把它带到酒桌上来,绘声绘色添油加醋描述了它的历险经历。大家不失时机地夸张地称赞了一番。
果真有了一些效果,大家拿着这的茶叶罐中的藤形植物传看一遍,有两位朋友讨要起来。我便许诺了,待我回武汉,把它养成,给你们俩位捏一点儿来,放阳光处,暖气片上,生长特快。回到武汉,怕养不活,便分两处,一处给会精心伺候花卉的小妹,让她领养。一处放在我朝东的办公室窗台上,在上午11点前都有阳光直射过来。
分而养之,更是验证了我的判断它喜光惧冷的习惯,放在小妹家一楼院中的那一小节儿,迟迟生展不出,放在办公室中的那一小节儿,生展得十分茂盛。我往往喝过的茶叶,放在花盆中,有时喂些隔夜茶,茶末和茶汁喜生小虫,在办公室里到处翻飞,我也不管来人的不适了。如此精心,它对我的回报也日见可观,几日不见,它又冒出了一个小头儿,几日不见,又开始分枝来。
回到南京。分两瓶养起,一只将两片叶插入瓶中,另一只带茎和叶儿。现今朋友相请,慢慢地回归家庭聚会模式。在家吃请时,故会把它作个话题,我依然眉飞色舞添油加醋地描述一遍,众皆啧啧称羡,便称若长大些,要个枝儿养起来。恰指一算,这个从德国带回,从希腊长成的藤儿,已经许配给了十余人了,至少分布四个城市。
有一朋友韩大姐见了,说它定是一种药材,因为叶儿对衬长着。我依稀记得,什么书上讲过,凡可入药物植物,皆长对衬叶。这一理论是不是对欧洲植物也适用,就不好判断了。
昨天女儿和她妈聊天,也谈起这个植物,便发来一张她在法兰克福养的植物,那个水下的根须,着实把我惊了一大跳。
昨天又来一波儿朋友,都是很有学养者,有成就的人,聊了许多养生的话,我也同样把话题往这方面引来。介绍完之后,我想说,其实,在不经意之中,我带回了它,再养着它,慢慢地,每天都要见见它,不见心里头就着慌。大家从各自经历出发,说了一些养育成痴的事情,便叹谓曰,人生即便如是也。
实在说,到如今,我写了这么多话,还叫不出它的名字来。但它深深地刻在我心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