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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毛说话的声音沙哑而平静。我知道他有话要吩咐。他果真说:“帮我准备一副挽联。挂在她的遗相两边。”我诺之。
二毛去守夜,主要是陪三毛。韩律师也说要去,我说有个代表就行了。
昨天,我要求弟兄们,今天一早7点钟出发,去卓刀泉教师小区集中,然后去武昌殡仪馆。我明确地告诉他们,不可以缺席:“以此活动,缅怀我们的朋友,珍惜我们的生活,反思我们的醉生梦死。”
早上见三毛。我们和他拉拉手。他泪水暴出,只一刻,便顽强地收回了悲伤。
胸前挂上一朵小白花。
8点40分,我们在殡仪馆里和柳蓉告别。我看到亲属列队的首位者,是柳蓉胖墩小子,十余岁,满脸严肃的憨态。他一定在告诫自己,要坚强,不能哭泣。我远远地望去,心灵一阵颤抖,泪水模糊双眼。
门外有些围观者,有人惊呼:“好年轻呀!”
这个儿子,是一种怎样的成长历程?尚未出世,便失去了父亲;现在有了三毛这个充满爱心的父亲,母爱却从此不在。而其母遗言,三毛自己是个永远长不大的男孩,不敢把孩子依托给他。
在哀乐中,我们默哀后,便开始向遗体告别。这时,欢快的音乐响起来,多么耳熟呀,是柳蓉的歌喉。我们听惯了的,在她家里,在卡拉OK厅,在三毛的车里。
声音留下来了,可人却不在了。
面对她,我们默默三鞠躬。突然想到最后见她时,柳蓉的母亲痛心疾首地说:“多么快活的人哪,现在这样生不如死。”
然后缓缓地告别她,转过来握握胖小子稚嫩的小手,摸摸他的头。小子眼眶红了,哽咽几下,却没有哭出来。
天空下起了小雨。象征我们此刻的心情。
一列车队缓缓前行着。
今天是什么日子,与我们擦身而过的居然有五个婚礼的车队。生与死,欢乐与痛苦,就这样交替着。井然有序地,而又是这样的无声无息。
我们终于到了江夏的龙泉山陵园。展眼望去,地势平缓而开阔;目极处,被一道横断的山脉阻隔,像道天然屏障。
呀,此处环境幽静,风水甚好。这是她亲自选定的,眼光很准,真的不错。
我领着弟兄们,在细雨中行进。告诉他们:“你们这些害怕孤独的家伙,我以后还是带着你们住在一起吧。”一位朋友向往地说:“那时,喝在多的酒,也醉不死了。”多数人生涩的一笑,回避这样的话题。
病重时的柳蓉,带着三毛,皈依了基督教。
雨中的葬礼,没有了传统的香案和纸钱。甚至走出火葬场,也禁止了吹吹打打。此刻,下葬柳蓉时,有一老妇兜售她的香表纸钱,我厌恶挥挥了手。柳蓉见了,一定认为我理解她的。
随车带来了许多篮的鲜花,把花瓣散落在墓碑上。
她认识我后,一直叫我大哥。我眺望天空,恍惚中看到柳蓉平静地看到我们。
我喃喃自语:“终于,我们在天堂有了朋友。”
2006年3月17日星期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