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假返回北京,乘坐地铁10号线的时候,被一名中学生让座,她说:“大爷,您请坐吧。”
这是我有生以来第一次被人让座,今后再有,保险是记不住的,但这回却不会忘记。
当然,“不会忘记”绝对是有原因的,这就像有时记住了电脑里一个命名很怪的别人的文档,却突然忘记了昨晚自己吃的什么一样。人的记忆大都是突发的,而且不跟你商量!
我在日本的大学任教已超过5年,很幸运的是因为在我课上认识的男女学生,最终结婚的已经有了若干对,这有点儿“月下老人”的感觉。不过,但凡接到婚礼请帖时,很难对上号,不知谁是谁。所以,在不知对方是谁的情况下,我一般都婉言谢绝。我在大学上大课,比如《社会表象论》,今年就有近400名学生听课,漂亮的阶梯教室不可能让我记住学生们的每张面孔。
不过,也有一回例外,大约是3年前的事情。大课结束后,一名大学四年级的日本男生跟我说:“我跟她是在这节课上认识的,毕业后我们打算结婚,能给毛教授发婚礼请帖吗?”
听这话,虽然可以想象他与她也许没集中精力听我的课,大部分时间跑不了谈情说爱什么的,但毕竟,这是一件喜事,实在值得庆贺。于是,我记住了这名学生,到了婚礼的那一天,我出席了,而且还是正装。婚礼办得很隆重,也挺感人的。
昨天,我过了52岁的生日,家里堆了这些天一直忘了打开的信件,其中有封信竟然是刚才说的那名日本学生发来的,打开一看,我一时无语了。他是这样写的:“尊敬的毛教授,感谢您上回出席我的婚礼,但因为我与她在生活与事业上的意见分歧,已于今年年初正式离婚了。离婚是圆满的,对她对我都不是太坏的事情。眼下,我已决定了再婚,我这回的夫人也曾是毛教授的学生,专此邀请您能出席我们的婚礼,俯首拜托。”
昨天是个晴天,今天也一样。照片是我妻子昨天在甲子园球场为我拍的MAGIC
ART,算作52岁的无语小纪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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