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任老季老的生死观

(2009-07-19 21:27:45)
标签:

任继愈

季羡林

中国社会科学院

哲学研究所

北京大学

文化

分类: 人海冲浪

  人在海外,听到敬仰的人的讣告,心里难受的程度也许超过了人在国内的时候,毕竟国内能够感受同一个空间以及同一个时代的气氛,与此相比,海外的境遇无论什么样子,这样的感觉是无法有的,有些东西就像婴儿身体上的胎印,伴随一生从不消失,对于我来说,更是珍藏已久的记忆。  

 

  中国学术泰斗任继愈与季羡林先生同一天完成了大往生,在当下缤纷繁杂的世界,两位老人蓦然西去,让人从心底里突感失重,据说当天的北京也是阴沉的天。  

 

  初遇任继愈先生是在1985年,当时我刚从北京大学毕业进入中国社会科学院哲学研究所,而任老是当时的世界宗教研究所的所长。年底,日本有位研究谶纬学的专家,大正大学的校长安居香山访问哲学所,他一到北京就希望能拜会任继愈所长。据说日本有关谶纬学的研究始于明治维新,大都是片段式的考证,而使这一研究获得突破性发展的,正是得力于安居教授《纬书与中国的神秘思想》一书,所以在日本学术界也是个有影响的人物。  

 

  可能因为我当时刚毕业到所,浑身想干事儿,所里安排会场、摆座椅、预备茶水和麦克,包括跟任老汇报,什么事我也插一手。记得安居教授说他对任继愈的《中国哲学史》很感兴趣,想就两汉的谶纬学进行讨论,于是在学术座谈会上我见到了任老。  

 

  说实话,在那个会上尽管大家讨论得十分热烈,但我差不多全忘了,至今印象最深的是任老在晚宴上说的一席话,以我初来乍到的日语翻译古奥深邃的谶纬术语,实难胜任,于是大部分的注意力都集中听任老的讲话。记得他从谶纬学说到了数字,尤其说到奇数。任老说∶“奇数的道理很深,你到天坛公园看看就知道。天坛的结构取九数,是奇数,这是按《周易》天阳地阴、天奇地偶的数理安排的。其实,世界上很多事情都能用十分简单的方式表达。”   

 

  说这些话的时候,任老喝的是茶水,他一边说一边对大家微笑,接着说:“人的生命也是信奇数为好呀。”   

 

  我不知道其中的玄机究竟有多大,也不知道究竟玄到什么程度,但如今得知任老仙逝,享年93岁的时候,也不知为何,任老当时和蔼的神情又浮现在了我的眼前……   

 

  上北大的时候听过季羡林先生的课,有时拜访他,总觉得会不会妨碍他呢?这份担心是有的,可时隔很多年,当我1997年听见季老说的下面这段话时,实在有些惊奇。  

 

 “我小的时候的事情现在都历历在目。”   

 

  季老笑眯眯地看着我,并说我没变,一眼就能认出来。回想起来,很多年前从北京大学毕业的时候,季老曾经托人送我一套多卷本的他的学术文集,并鼓励我治学求道。而对我来说,我把这些季老的关怀一直看做是佛家的缘分,有时会从内心里向季老祈愿“阿弥陀佛”。季老听后,笑着说∶“我是俗人,不能出世,也不会成仙。”   

 

  说罢,忽见一只老猫像一缕白烟儿从屋外溜进门内,十分敏捷地蹿上季老的肩头,神气的眼神看我不放。季老说:“老猫懂事儿,它死是不会连累后人的。我过去养过一只猫,老了,不行了,可它没有死在家里,偷偷跑出去,悄悄地死了。我出去到处找它,小山上、池塘边儿、岩石的夹缝里,可怎么找也找不到,后来我开始觉得它悄悄地死就是为了让人找不到它,这样可以不举行葬礼,也不用致悼词,猫真是好样儿的。”   

 

  这时,雪白的老猫从季老的肩头滑下来,像是获得一种感应似的不再动窝了,变得异常安静,但眼光是柔和的,近乎于流水。季老继续说:“人年轻的时候,写文章一多半靠文字的修饰润色,可到了老年,文字的修饰成了累赘,因为老人的感情是真实的,丰富的,是不需要任何润色的。我对这猫的议论也是到了这把年纪才有的,但我越活越有劲,越活越细腻。”   

 

  根据当时的女助手的介绍,季老因患眼病已经不能太多看书了,但每天都听助手念书,而且还继续从事他的学术研究。当我结束了与季老的谈话以后,他紧紧地握住了我的手,送我到公寓外的大门口。从季老的手中,我清晰地感到一股暖流,而且这股暖流至今还在温暖着我的心。

 

 〈全文原载《北京晚报》2009年7月19日副刊余墨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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