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晚跟几位日本朋友聚会,其中也有神户市的议员,因为同在一个城市,文化交流的项目也多。时间长了,人与人也变得熟悉起来。1995年神户遭受过最强烈的地震,尤其对都市建筑的毁灭性打击已经变成各国汲取经验的一个重要参照。四川大地震以后,与抗震相关的国内人员最近访问了神户,并对这个城市的复兴进行了考察。
吉村诚司原是神户市议员,后来投身于民间的抗震救援活动,这次也是第一批参加四川大地震救援活动的成员。他在谈到四川切身体验的时候,说了这么一件事。
他当时进入废墟当中,用电动大锯把折断的钢筋一根根锯开,但当时已经晚了,因为废墟中的孩子很早就停止了呼吸。吉村作为一名日本救援队员,深感内疚,他一直坚持从废墟中挖进,想尽快抱出孩子的尸体。可是现场出现了余震,废墟中发出继续坍塌的恐怖的声音。这时,一个中国男子走上前,拍了拍他的肩膀跟他说:“辛苦你了,谢谢。还是躲一下吧,太危险了,我代孩子谢谢你了!”
原来,这位中国男子就是死在废墟中的孩子的父亲。
听了吉村的经历,我想起自己曾经体验过的1995年神户大地震,当时全城发生了多处火灾,而且交通堵塞,水泄不通。消防车只能用抽水车从海里抽水,但抽水用的橡皮管子老被汽车压过,流水不畅,急死了现场救火的人们。当我路过一家烈火燃烧的民宅的时候,正好是消防队员赶到,把所有的水都用得精光,周围再也没有别的办法灭火了。这时,一个日本男子从废墟中用毛巾被裹起了一具尸体。听周围的人说,在大火中被烧死的不是别人,恰恰是他的女儿。
他紧紧地抱住女儿的尸体,对在场的消防队员大声说:“辛苦你们了,谢谢。我代女儿谢谢你们了!”
听了他的话,我看到很多消防队员抬不起头来,他们向着这位男子和他死去的女儿深深地鞠躬,很长时间一直低下了他们的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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