妻子这些天在北京拍一部商业广告片，说北京干冷，领教刺骨的寒冷也许是多少年都没有过的事儿了。以前她住过柏林，当时就说那儿的冬天是干冷。我估计跟北京的冷应该差不多，因为两地都不靠海，空气干燥。走过酒店的地毯，要是直接握住房间的金属把柄，保险你起静电。这我在北京的建国饭店曾经领教过，电得很难受，心里麻滋滋儿的。

 

  日前，应邀到神户学院大学做了一次公开讲演会。根据主办者谷口教授的介绍，去年同样的讲演会邀请的是陈凯歌导演，当时还有他的太太和两个孩子都参加了。谷口教授很热心，把陈凯歌现场讲演的文字记录寄给了我。做类似的讲演，我一直以为不要讲稿为好，最好连讲台都不要。那样显得轻松，而且自然，就跟路人站到一块儿随便聊天一样。陈凯歌的讲演看上去就是这类风格，有些清谈挥尘的感觉。

 

  其中，他说；“日本的寿司是刀的文化，韩国的烧烤是恨和仇的艺术。”不知这是他直接的感受，还是间接领会来的，至少我觉得这个说法蛮好玩儿的。本来嘛，吃寿司吃出刀的意味，吃烧烤居然能吃出怒火，这类吃法都相当夸张。不过，寿司做起来有一股迅猛的样子，就像烧烤吃起来的确有一股辣辣的味道一样。

 

  当下是一个多项选择的时代，一本书呼风唤雨，一部电影惊起四座恐怕再也不那么容易了。即使有了这样的征兆，也会被迅速转动的商业魔力侵吞下去。一个快餐式的日子，一个用包装蒙蔽人的视觉的时间会不断瓜分你的思考，乃至把你原来觉得“很好”变成飘渺的“无感觉”。读陈凯歌的讲演，觉得他有一种难得的轻松，这也许跟他所处的空间有关，因为这里是异域，是一群操不同语言的听众。

 

  谈，而不是讲，从他脱口而出的话语里面似乎能看到他正清洗日常的烦恼。文化人本质上是脆弱的，尤其是涉及艺术的时候，无论是他还是她，都有一个很强的反攻击的念头。但如果，把这个空间全部拆掉，来一个置换，你就会忽然发现，这些文化人十分可爱，甚至还有相当调皮的一面。陈凯歌的讲演基本上就属于这一类。还有一些诗人也跟他挺像，说得好玩儿的时候，活像个大小孩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