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书中翻看他的隐私.果不其然,逃不掉男女私情.他讲得又坦荡又温柔,我只有又爱又恨的份儿,是的,他曾经那么年轻他曾经还抵抗了岁月的侵蚀,他让自己一直挺着,终于有一天他对我承认他已经是老人,他在床上坐着半小时就已经撑不住。 可是我不相信.我说你不老.你老得过我吗?是的,我经过了青春的热病(何小竹说,爱情是病毒来的),可是还是不够世故,我太硬了,只有他能消受.他一边责备我一边接纳我.我是流浪多年的人啊,只有和他一起,觉得呼吸自如.他怪我的时候,我轻轻反抗,但没有真的不高兴.他说我买的裙子不够好看,我一看,果然是不够好看,我决心所有的衣服都经过他批阅.是不是真的有人开始指导我的人生路? 分别也是奇怪的,很少伤感,我知道他不喜欢送别.很多人都不喜欢,我也不喜欢。他还知道打一个电话来。他知情知义.就为这一个电话的心,我也会记得他.我也要报答他.他太象我,我从来没有这么系统地,从别人的书里读到自己的癖好,自己隐秘的癖好. 他了解我,知道我的情感是从书本来的一知半解.理想主义和浪漫主义培育了我们,我完全不现实.我不知道现实是什么样的.可是他是知道的.所以他一定怜悯着我,他可能觉得我爱他,他又不爱我,他觉得自己什么都经历,完全不爱我.可是他竟然不知道我也不爱,我不爱那些不爱我的人。 回想起来,我的青春期充满了动荡不安和不快乐,阴郁,四处游荡.热血沸腾,偏偏不知道如何解决欲望的问题.对身体还不熟悉.所以对音乐也是充满了一知半解.我不能够给任何人讲解音乐是什么.我这么不快乐的青春期,直到遇到小康.然后是更不快乐的事情.有一天夜里我对一个男孩子吐露心声:我从来没有爱过小康.我在日记里不停提到他,其实只是因为我很焦虑,我焦虑只是因为我们的专辑迟迟不发.而我总不能对别人说这个耻辱,这个秘密。我只能不停地移情,通过诉说小康,来缓解压力。啊,我甚至没有对乐队吐露过我的焦虑和悲伤.我的等待。最后专辑发了,小康的影子就逐渐退出.只是移情作用,我对那个男孩子说,深夜,我刚刚洗过澡,头发湿漉漉的,我自以为很诚实地吐露心声:是的,我从来没有爱过他. 我爱过谁呢?重返22岁吧.多么年轻.可是那时候每天早上起来我都心砰砰跳.我觉得一切都来不及了,就算从此刻开始去爱这个人,都已经来不及了。来不及了,太晚了,我没有办法爱过他. 其实我是爱过的。只是这只能永远是秘密了,爱情不扯上私情,怎么能叫爱情?我不能给他添任何麻烦。这么多年,这是我的准则,这是我的专辑的所有秘密所在。 我带着我的秘密一直这样生活,总有一天它真相大白.是的,没有人在乎真相.它就一直是秘密.我的爱.行将就木.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