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自飘零水自流——萧邦和乔治·桑
(2014-11-24 15:05:5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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情感 |
有一阵子我极喜欢萧邦的《夜曲》,大概在我刚刚搬到现在居住的地方时。这个小区修建在苏州河的一个弯道里,这就有了一条弯弯曲曲的被苏州河环绕的小区步道,说真的,被低的黄杨木和高的樟树以及竹子装饰起来的这条步道,环境很不错`,吸引了许多人一大清早放弃懒觉在那里或慢跑或疾走。我是其中一员。跑步是很寂寞的运动,为鼓励自己能够将跑步进行到底,我将鲁宾斯坦版的萧邦《夜曲》全集从唱片倒至ipod,跑一路听一路。
萧邦《夜曲》的音乐气质,无需多言,尤其是最著名的《升F大调作品15之二》,犹如浸透了眼泪的手帕,眼泪里即便全都是忧伤也是因为思念太苦,而不是怨愤,所以,极适合充当传情物。钢琴家尼克斯一弹再弹萧邦的这首《夜曲》,有这样的只有自己弹奏过才会有的感悟:“外界的光及温暖渗透到心头,装饰的滑音像蜘蛛丝般飘缈地围绕着我们耳舞蹈。”听这样的音乐跑步,脚步会不会踉跄?于是,后来只在家里听《夜曲》。我试过初秋的午后躺在床上听《夜曲》,窗外秋雨淅淅沥沥,里外一呼应,能搅翻最镇定的人一腔烦心事——奇怪的是,一张鲁宾斯坦的《夜曲》走完,心情要比按响音响时疏朗许多:原来,忧伤的艺术不会让人更加忧伤,悲剧因此成为千百年来最受大众欢迎的艺术样式。
2003年的10月,我得到一个到法国短期旅行的机会,临去前突发玄思将录有萧邦《夜曲》的ipod带在身边,在巴黎的三天里,特意戴上耳机听着《夜曲》在黄昏的塞纳河边溜达了数十分钟。塞纳河上的邮轮大分贝的中文讲解都不能打断我对一个女人的怀念,既然说到萧邦,那个女人还有谁呢?乔治·桑。
1836年的冬天,就是在巴黎的一个社交场合,乔治·桑与萧邦相遇。最初,两人都不以为意,不想,却不能相忘,两人成为恋人。为了让贫寒、漂泊中的萧邦能够居有定所地写他的钢琴作品,乔治·桑在自己的诺罕庄园里为萧邦布置了一间工作室,与萧邦在巴黎寄寓处布置得一模一样,在这里,萧邦的创作呈喷涌状。但,“花自飘零水自流”,9年以后他们分手。离开了乔治·桑德萧邦,贫病交加,不久亡故。2013年,我跟所有热爱萧邦纤弱、浮华、儒雅、温柔的外表以及纤弱、浮华、儒雅、温柔的《夜曲》的女人一样,人云亦云地觉得是乔治·桑德背叛,杀死了萧邦。
现在是2014年了,从萧邦的《夜曲》到萧邦的《练习曲》,从萧邦到勃拉姆斯,我这才冷静地意识到,世上爱萧邦的女人千千万万,但是,给萧邦现世的安稳的,只有乔治·桑,正因为乔治·桑在她的诺罕庄园为萧邦布置了一间有他熟稔的写字桌、钢琴、窗帘以及窗下花瓶里的那一束花的工作室,萧邦才有了永垂不朽的资格。
两个人,在人群中一见钟情,又相忘于茫茫人海中,为什么,是他俩的事,我们何必置喙?在清透又伤感的《夜曲》中整理我们自己的心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