期待中的《最后四首歌》,就这样给糟蹋了
(2014-06-23 12:36:59)理查·施特劳斯的生卒年代是1864年至1949年,与作家斯蒂芬·茨威格是同时代人。茨威格写过一本感慨旧日阳光不再的伤感之作《昨日的世界》,详尽描述了十九世纪七十年代至一战爆发前的奥地利人民的生活状况,我们现在拜读觉得彼时茨威格他们已经生活在了天堂里。作曲家和指挥家两职并挑的理查·施特劳斯,在《查拉图斯特拉如是说》、《堂吉诃德》等等作品问世以后许下诺言50岁以后将不再工作而是享受闲散富足的生活,绝不是浮夸。有人做过看似无聊实质痛悔的计算,假如没有第一次世界大战,理查·施特劳斯在他50岁的时候可能富可敌国。该死的世界大战,褫夺了理查·施特劳斯赖以兑现诺言的财产,并让战后为积聚财富而不得不四处奔波赚取高额演出费的理查·施特劳斯背上了贪婪的恶名。
我第一次在网络上聆听瑞妮·弗莱明演唱理查·施特劳斯晚年作品《最后四首歌》,虽不懂德语,却被曲调中那股彻悟以后的澄明深深地打动了,就发愿:一定要去现场听一次《最后四首歌》。
所以,大卫·斯特恩和珍妮佛·切克携手上海交响乐团演绎《最后四首歌》的票子我早早地毫不犹豫地订好了,尽管我不知道珍妮佛·切克是何许人也。我忘了6月21日巴西世界杯激战正酣,我也无法预测到当日本埠大雨如注了整整一天。谁又能想到,两大不利于音乐会的因素并没能阻挡住人们进入上海音乐厅的脚步,当晚,几乎满座。可惜,来到现场的许多人可能是得到赠票来尝鲜的,结果,状况频出。
这是一场没有序曲的音乐会,7:30一过,大卫·斯特恩就携珍妮佛·切克走上舞台献演《最后四首歌》,迟到的诸君只好在一首歌与另一首歌的间隙进场,我的天,几乎每一次间隙都有人进场——上海音乐厅的座椅不会因为人们翻动而发出声响,可是,就算我可以把晃动的人影赶出视线,也极大地影响我进入到《最后四首歌》的情绪中。加之,我前座的小女孩不停地在她妈妈怀里扭动,与我隔了一条走廊的观众席里有个小女孩在哭闹,我左前方有一位打扮入时大妈随着珍妮佛·切克的歌声不停歇地坐着类似太极拳的动作……我太懊丧了,《最后四首歌》,有三首标题分别是《春天》、《九月》和《睡前》的歌词来自我敬爱的作家黑塞,没有理查·施特劳斯的谱曲,就是非常优美的诗作,又有理查·施特劳斯的添翼——《九月》长笛的那一段空旷的间奏,《睡前》那一段小提琴不留恋但有回望的间奏——因为各色人等用他们的方式肢解着这一场音乐会的上半场,我没有听好。
肢解这场音乐会下半场的,就是上海交响乐团自己了。下半场的曲目是非常冷僻的汉斯·罗特《E大调交响曲》。选曲的冒险加上遭遇了乐章之间不问青红皂白大力鼓掌的听众,整个乐团首先不知所云起来,加上大卫·斯特恩的现场把控能力略显弱小,冷僻曲目上海首演,应该算是落荒而逃了。
不过,汉斯·罗特这个我第一次听说的作曲家倒值得在这里写上几笔。这是他第一部也是唯一一部作品,因为他在这个世界上逗留的时间实在太短暂了,25年。这位布鲁克斯的学生、马勒的同学,在第一部作品未及时得到当时乐坛大佬的首肯后,精神崩溃,又在精神病院感染了肺结核,死了。25岁之前就能为我们奉献一部交响作品,粗糙难免,但是,我们已经能听出马勒的味道了,看来,马勒的同学这一说千真万确。不过,我十分怀疑节目单里说不能接纳汉斯·罗特的是勃拉姆斯,以我听过的勃拉姆斯作品来推断勃拉姆斯的为人,应该是一个温情的人,怎么可能那么粗暴地对待一个乐坛新手?他们说,因为汉斯·罗特是布鲁克斯的学生——门户之间壁垒森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