丝绒与裂帛——荷兰阿姆斯特丹皇家音乐厅管弦乐团音乐会
(2012-02-17 13:32:2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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杂谈 |
郑明勋领衔的荷兰阿姆斯特丹皇家音乐厅管弦乐团音乐会,我去听的是2月16日这一场。
除了音乐会序曲、柯达依的《加拉塔舞曲》外,上半场和下半场的曲目分别是门德尔松的《e小调小提琴协奏曲》和巴托克的《管弦乐协奏曲》。有意思的曲目安排,是丝绒与裂帛的对仗,是小清新对应一壶陈年浊酒。
门德尔松的《e小调小提琴协奏曲》听到今天似乎已无话可说了,只说说这一场担任小提琴的珍妮·洁森。门德尔松的这部作品与肖斯塔科维奇的大协一样没有给独奏乐器等待的时间,一开始就是独奏者与乐团共同抵达的高潮。这一次现场的门德尔松小协,珍妮·洁森的琴声飘了,先入为主以后正整场我都觉得珍妮·洁森的琴声与乐团的声音没有协调好,总让我想起小时候看的电影《列宁在1918》中的《天鹅湖》片段,那一段悲恸欲绝的音乐需要我支棱起耳朵才能听得真切——也许是我自己的原因,前一晚与朋友聊天,喝了一壶浓酽的普洱,以致一夜几乎无眠。
门德尔松的《e小调小提琴协奏曲》完成于1884年,巴托克的《管弦乐协奏曲》写于1943年。这半个多世纪的欧洲到底发生了什么,可以参看斯蒂芬·茨威格的一系列作品。之所以在众多欧洲作家中独独想到了茨威格,是因为去听这场音乐会之前刚刚读完茨威格未完成的小说《变形的陶醉》。如果读过茨威格的《昨日的世界》,相信没有人不羡慕作家笔下的19世纪末期欧洲的美好,可是,到了20世纪20年代也就是《变形的陶醉》故事发生的时候,女主人公克里斯蒂娜穷到穿不起一件好衣吃不上一顿好饭,而男主角斐迪南因为战争而延误的大学教育再也无法续接,破衣烂衫又毫无希望之下他只好策划与克里斯蒂娜一起铤而走险。到了巴托克写《管弦乐协奏曲》的1943年,战火又一次燃遍欧洲大陆,门德尔松那阳光下跳跃的水珠般的音乐,巴托克怕是不能也不可能复制的了。
巴托克的音乐,之前在现场听过他的《小提琴协奏曲》,被年轻的女小提琴手处理得如同一地鸡毛不知道捡起哪一根才是巴托克的灵魂,于是不喜欢。看来,好的作品还得好的乐团和好的指挥来处理,再听巴托克的作品,这一次是世界种子乐团,指挥是郑明勋,原以为是漫长的43分钟,瞬间听到了音乐厅里掌声雷动。无章可循、节奏变化多端是巴托克这部作品的特点,“无章可循、节奏变化多端”,多难为指挥和乐团呵,可是好指挥和好乐团把“难为”变成了出彩之处,作曲家浩淼的心事好指挥和好乐团都恰如其分地传达给了现场的听众,所以我们走出东艺音乐厅的时候会集体一步一回头非常恋恋不舍刚才舞台上的辉煌。
我最喜欢作品的第三部分“悲歌”,旋律非常古典,怆然悲下的情绪饱满得不由你不同作曲家一起去感受;节奏是现代的,所谓无穷动将那个年代给予人的不安全感那么准确地表达了出来——那是裂帛之声,虽不像门德尔松的小协那样如丝绒般叫人心猿意马,却砸在了人心深处。《管弦乐协奏曲》是陈酿,且不清冽,有老泪纵横的意思,听得人回到家躺在床上辗转反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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