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毕雅克·贝汉和雅克·克鲁索合作的纪录片大片《海洋》，一幅幅美轮美奂的镜头一遍遍在脑子里闪回，我试图得到一个答案：《海洋》想要说什么？

仔细回味《海洋》，觉得这部片子大致由这样几部分组成：海洋生物在搏杀中获得生存权利；黑暗的海底世界其实很多姿；海洋生物不通行“大鱼吃小鱼”这一条人类世界的生存法则；海洋世界正被人类污染、海洋生态的平衡正在被人类打破。这四个部分，是我通过影片的中文配音姜文的声音得以总结的，不知道两位雅克先生意下如何。不过，两位雅克先生有他们自己的创作意图，就是告诉影片的观众海洋是什么。可惜，以我的理解，影片让雅克·贝汉的儿子开宗明义的主题，与我看懂的影片的四个部分不能重合，至少是不能完全重合。虽说用鱼、虾、蟹作为主角支撑起来的故事足够精彩，一个多小时没有俊男靓女和精彩情节的影片竟然能叫人看得目不交睫，可就是因为“海洋是什么”这样的命题过于庞大且影片也没有给出令人满意的答案，我是带着遗憾和酸楚离开位于上海犄角旮旯的电影院的。

遗憾什么，不必多言。为什么酸楚？4500英镑7年时间堆砌出来的《海洋》，因为无法规定海洋生物彼时彼刻做什么说什么去迎合导演，所以，《海洋》只能就着素材做片子，好比是看菜下单，其中的无奈和将就是纪录片导演特别是以动物为主角的纪录片导演的心酸，而两位雅克先生从《迁徙的鸟》开始的孜孜以求的坚持，真叫人眼眶发涩。为什么酸楚的另一层意思，是我们的院线怎么如此没有见识？为看《海洋》，从一线影院开始查阅放映时间，却连《海洋》的踪迹都找不到，后来得以去博纳影城看到《海洋》，全赖有良心的媒体《东方早报》将放映《海洋》的上海影院一一列举。那么，《海洋》是否如短视的院线所预料的那样没有上座率呢？我看的那一场，粗粗估计，上座率总在八成左右的。我是因为酷爱《迁徙的鸟》追星而去，我身边坐着的是一对大学生，我远处有好几个小朋友是爸爸妈妈或者爷爷奶奶伴随来的，黑暗中我本不知道他们分布在我的前后左右，可是，当银幕上出现色彩斑斓的海底生物时，当虾兵蟹将激战正酣时，当凶残的人类割掉鲨鱼的尾巴和鱼鳍将它扔回大海鲨鱼活活憋死时，当晶莹剔透的小鱼在鲸鱼那阔大的嘴里欢畅地进进出出时，当波涛汹涌的大海借助光与影的特效仿佛劈头盖脑向我们观众奔袭而来时，这些孩子都用自己稚嫩的声音非常准确地对这些镜头做了回应。大片当道、烂片不少的当下，一线院线容不下虽意义有些模糊但绝对值得一看的《海洋》，我们只有自己强烈推荐了。

我本不知道，小鱼们是以团团围聚在一起的方式来抵挡大鱼的血盆大口的，而且小鱼们围聚成的都是极规则的几何图形，在湛蓝的海水衬托下，小鱼们的集体操跳得真是漂亮。

我本不知道，一只蟹和一条虾互斗起来是如此足智多谋的，海底黄灿灿的沙石上，披着缤纷铠甲的一只蟹和一条虾试探着、佯攻着、伪装着、短兵相接着，在影片逼真的音效的配合下，煞是惊心动魄。

我本不知道小海龟是以这样惨烈的方式赢得“家族”的生存权的，它们成群结队的爬行在沙滩上，也是成群结队的海鸟奋不顾身地俯冲向它们的美食，小海龟没命地逃向大海，“刷”地一声一只小海龟被海鸟衔走了，又是一只又是一只……可是总有小海龟成功地没入大海，逃脱海鸟的利喙。

……

有一个镜头特别漂亮：当火箭披着烈焰呼啸着升向太空的时候，深灰色的大海边褐色的礁石上一只海鸟正目不转睛地凝望着飞驰而上的“怪物”，它的眼中满是熊熊火焰——谁知道呢，火箭升空对大海里的生物是福还是祸，我们只有了解它们，才能和它们和谐相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