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1年听乐旅程,从马勒开始
(2011-02-20 21:29:02)
标签:
杂谈 |
丈夫是马勒,阿尔玛照样情系他人。这样的情愫,可作两解:一是社会角色与家庭角色是毫不相干的,大众眼中的马勒和阿尔玛眼中的马勒不一致;二是伟大的作曲家家里也是琐事一堆,它们渐渐地打磨掉了马勒与阿尔玛之间曾经如蜜一般甜的感情,苦涩的日常需要别样的情感来润滑。
关起门来,即便男主人是马勒,他们家的私事与我们何干?可是,因之诞生了马勒《第十交响曲》,马勒和阿尔玛之间的情变,就变成公共事务了。
阿尔玛称,马勒的《第十交响曲》是丈夫写给她的私人情书,所以这部未完成的诗篇因为阿尔玛的不能释怀而久久不能与公众见面。
听乐迷们说马勒的作品犹如毒药,一听就会上瘾继而久久无法摆脱。所以,我听马勒非常节制,至今徘徊在他的《第九交响曲》。饶是这样,隔三差五会怔忡着脑子里全是马九第一乐章的旋律,怎么办?听!都快成乡愁了。
马十,之前只听过一次唱片,阿什肯纳奇率上海交响乐团于2011年2月18日在上海音乐厅演奏马十,我毫不犹疑去听,是为了阿什肯纳奇?是为了上海交响乐团?是为了合适的票价?还是为了马勒。
几乎满座,且座中几近半数是老外。他们是为了阿什肯纳奇?是为了上海交响乐团?还是为了马勒。
台上台下在那个空间那个时间里,一起分享马勒。马勒的《第十交响曲》。
我的段位不足以分辨那一种续写更马勒,当晚,我们听到的是俄罗斯中提琴演奏家鲁道夫·巴尔沙伊的续完版。第一乐章,由一大段中提琴齐奏引领的“柔版”。马勒的柔版就是这样,柔里带刺,听觉效果不是很流畅却让人着迷,我以为是马九的痕迹让人非常容易就进入到了马十的第一乐章里。接踵而至的第二乐章是谐谑曲。千万不要带着“谐谑”一词去听这一乐章,马勒也就用了谐谑曲的“格律”罢了,疑虑重重,导致焦躁的情绪毫不掩饰地在这一乐章里横冲直撞,并一路冲撞进了第三乐章《炼狱》。马勒身前只来得及写下30小节的这一乐章,却能从容地明白无误地将原来的名字“地狱”改成“炼狱”,并在曲谱的页边留下了痛苦的涂鸦:死亡、灭绝、悲悯……人们怀疑,写作至此,马勒发现了阿尔玛的不忠。与此同时,“阿尔玛——为你而死,为你而活”的嘶喊撞击得马勒心胸生疼。纠结,就这么在马勒的心底翻腾,翻腾到了第四乐章“谐谑曲”,在马勒留下的缩谱的基础上,巴尔沙伊用管乐尽情地宣泄着马勒的纠结,只是,上交的管乐总是不那么尽如人意,那一窜圆号、大管的声音,直拍向我的后脑,我只好闭上眼睛。幸亏,第五元章“终曲”来了,铜管的几声巨响、圆号的呼唤、长笛的歌唱后,弦乐把那么优美的旋律送过来,幸福、纯净、安宁全都在里头,虽然阴影还在,疑虑还在——马勒让自己最后一部交响曲结束在了无解中。
掌声雷动,为了小个子的阿什肯纳奇如此给力地带领上海交响乐团磕绊着走完了马十,更为了马勒。
这场音乐会名为“未完成的流浪”,回家后在网上搜索到伯恩斯坦指挥的版本再听一遍我喜欢的“终曲”,再一次不能自已。“未完成的流浪”?难道,马勒到这个世界上来,只是以过客的身份?
那么,天堂里的马勒,会不会写出莫扎特那样阳光明媚的音乐?
可是,我是那么愿意沉浸于此案的马勒营造出来的忧伤的音乐里!所以,2011年的听乐旅程,开始于“未完成的流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