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什么时候打盹呢?
(2009-11-16 11:46:4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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杂谈 |
11月9日出版的《三联生活周刊》,请刚刚过世的火箭之父钱学森退居次席,而让一个名叫《打盹一族》的专题升格到头条。
你不能不疑惑:打盹一族说的是谁呀,难道比钱老逝世带给我们的痛惜更重要?在细看这个专题的副标题“花草茶事里的生活美学”,你会责怪《三联生活周刊》的编辑有些轻慢。
在这个专题里,我们慢慢认识了喜欢在自家院子里侍弄奇花异草的艾莉、喜欢自己捣鼓甜点的周琳、喜欢为自己调制香水的柚柚、喜欢弹古琴给自己听的林曦、喜欢摆弄各式各样纸张愉悦自己的潘海漪。这个在我们看来偏离了主流生活轨道的人群,倾注自己心血的对象有所不同,但是,他们喜欢的东西都不是快餐都不是速成的而是要经过缓慢的酝酿过程才能让鲜花开放、蛋糕香甜、香水迷人、古琴清泠、纸张说话。最特别的是,他们青睐的这些物事,都可以从我们的生活里剔除而不影响我们的生活日复一日、月复一月、年复一年地继续下去,就如同夜半三更的那个梦,没有不等于刚刚流逝的那个夜晚不美满,有了也只是在我们休憩的时候能够让回味有所依凭。
所谓“打盹一族”,就是此意?
就在昨天,跟家人有过一个争辩。在法兰克福书展上德国作家与读者相聚的主要形式不是签售而是朗读自己的作品请读者分享。我说欧洲人将几百年前用来度过漫长冬夜的方法沿用至今真好,人们得以在这个凡事都讲效率的当下,能够停下脚步以书为媒彼此对一下眼神、关怀一下彼此的心事。家人对我的讲法不以为然,斥之过于天真之外还妄断:这种活动寿终正寝是迟早的事。
于是,进入梦乡前就一直在想:相比于西方的中产阶级,我们在上海想去饭店吃一顿丰盛的晚餐,要随意得多。那么,所谓的发展中和已发达,到底区别在什么地方?人家有简·奥斯汀读书会,人家有票价公道的音乐会,人家有惠而不费的博物馆,人家有邻里之间没有利益关系的精神聚会……而我们,早晨出门、白天上班、晚上回家、夜半上床,有一个字时时主宰着我们,快!为什么要快?快代表着效率。要效率干什么?可以换取美食佳酿、好车豪舍。可怕也就在此。我们追随的都是身外之物,是吗?内化不到我们的心里,是吗?那么,比方,因为种种原因这些身外之物不再属于我们了,无以凭借了的我们会不会陷入深深的幻灭感之中。
在全国有很好声誉的《三联生活周刊》推出“花草茶事里的生活美学”专题并命之为《打盹一族》,更放在了纪念钱学森的文章之前,看来不是盲动之举。
1998年,世界中学生运动会在上海举行。作为运动会会刊的记者,我是一只被领导的鞭子不停地抽打着的陀螺还不自知。等地铁的时候去季风书园买了一本彼得·梅尔的《普罗旺斯的一年》,随手翻过之后我还觉得彼得·梅尔是个多么不合时宜的人,不想,才过去10年,我们也把他的这种生活方式当作一种方兴未艾的时尚渗透到主流杂志里。
真是快呀,主流媒体引领着我们把生活方式从一种过度到另一种,其速度像是今年上海的天气,从夏天到冬天才眨了一下眼睛。
那我们什么时候开始随着《三联生活周刊》打盹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