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鹏先生(八、结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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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一节最要不得。一个有真性情的文化人,比什么都可爱,比什么都宝贵。就像有个金指头,指到哪里都放光。
这一节又是最重要的,没有这里的介绍,你还以为写的是个邻家老头,可爱是够可爱的了,却引不起你一点的敬重。
林先生是值得敬重的。
可敬重的,除了经历与性情,还有他的著述与成就。
兹将林先生的主要著述作一简单介绍。既满足了读众的胃口,又不至于败了读众的兴趣。
《咸阳宫》,长篇历史小说。一九九四年北京出版社出版。二〇〇九年山西古籍出版社出版全四册繁体字本。学者柯文辉评价此书:
本书所描写的只是秦王政(即后来的秦始皇)举行冠礼前后不到一年的事情……如此众多的人物,思想性格各不相同,变化开阖,井然有序。其中有轻生死重然诺的侠士,有满腹锦绣口若悬河的策士,有肝胆照人的豪客健夫,有玩弄手腕工于心计的政治家群像。作者试图把历史家稽古钩沉的功夫,小说家传神摄魄的艺术手法与政治家的侃侃长谈熔为一炉,从而创造了一种新的文学样式:史论小说,群而有像的评传小说。书中有许多评论,比较现代,比较深沉,证明历史小说正在向历史哲学靠拢。(《咸阳宫·序》)
《蒙斋读书记》,山西教育出版社、山西古籍出版社一九九八年联合出版。三晋出版社二〇一〇年出版修订本。学者降大任评价此书:
《丹崖书论》,山西人民出版社二〇〇三年出版。三晋出版社二〇〇九年出版修订本。学者张颔评价此书:
《丹崖书论》文思宏恢,天海不羁,浩漫之中多有发明。此亦吾友翮风治学特具之标格。世人有勤勉著书,一生不懈,如溺于深渊,没身无一创见者,此所谓有学无识。吾友翮风不然,每读一书多有领悟,凡有心得必在友人中畅情议论,而其思绪往往如新发于硎,使人有灿烂之感。《丹崖书论》即其读傅山之领悟议论之作。(《丹崖书论·序》)
《平旦札》,三晋出版社社二〇〇九年出版。台湾秀威书局同年出版繁字本全本。学者介子平评价此书:
林先生是位思想者,对既往岁月的思索,一则源于其亲身的经历,一则源于其阅读的经历。两相结合,议论在书中,所指在当下。“有反思能力,勇于反思的人,知道愧疚,努力纠正自己的过失,并加了补救,这就是君子。”这是一位长者的箴言。《林鹏先生:书法之外好读书》)
《林鹏书法》,山西人民出版社二〇〇一年出版。书法家姚国瑾评林鹏书法:
林先生草从张、怀,上溯“二王”,下习傅山,就是看准了此类狂草的任情恣性。其取张旭之豪放,怀素之奇诡,“二王”之清健,傅山之连绵,而融会贯通,自成豪放劲健、气势连绵的风格。怀素云“飞鸟出林、惊蛇入草”,可以说也是林先生草书的一种写照。(《山西日报·大家名作》)
《蒙斋印话》,山西古籍出版社二〇〇四年出版,线装一函两册。篆刻家刘刚评林鹏篆刻:
即将出版的还有散文集《东园公记》。
结尾
在正文的第一节里,我说过,林先生是个有异秉的人。异秉二字,用的并非此词的本意,说林先生有什么特异的秉赋,比如能耳朵认字、眼睛杀人什么的,只是说此公特别的聪明。在写法上,可说是一种“埋伏”,早早埋伏下一支奇兵,到了这儿再用。有人会说,你埋伏的不是一支奇兵,而是一个呆兵(一个词儿),一个人蹲在那儿,地老天荒,早就饿死了,哪里还用得上。写文章写到这个份上,不也太愚蠢了。
谢谢指教。我承认对常人常事来说,这么做是有点愚蠢,但是比一比,当年有个伟人,将几十万大军埋伏在西北西南的大山里,说是要解放台湾,抗御苏修,被人称作伟大的战略部署,我只是将一个词儿,放在几十页纸之前,其厚度不超过一至三个毫米(视本书用纸质地而异),不必用什么穿越的功夫,可说是转身就到,不也是一种小小的聪明?
如果只是由此引出话题,再强调一下林先生的聪明,勉强给本文作个生硬的结尾,那也太小看鄙人写文章的本事了。说到文章,有人说我什么狗屁话都敢写进文章里,有人说我就会东拉西扯敷衍成文,没有自己的思想。这两种说法,我都将之视为,对我的那点稀薄的才华的过分的称颂。
狗屁话敢写进文章,可见狗屁话之多,什么东西一多,也就不可小觑。有的人,放个小屁肚子就瘪了,我能几十年狗屁连连,声震林木,可见不光多,还响。肚子里没点真货是扛不住的。东拉西扯敷衍成文,足见平日腹笥丰厚,下笔又文思飞扬。至于没什么思想,更是慧眼识人,深得我心。我这样一个当年又住学习班又上批判会的“黑五类”,怎么会有自己的思想呢,若有了自己的思想,怕早就进去了,哪里还能到了这把年纪,依然虚耗国帑悠然度岁而不以为耻。
所以至此才请出这个“呆兵”,是想给林先生这一生诸多方面的成功,作一个较为理性的说明。
对林先生能在那么漫长的岁月里,历经磨难抗志不屈,同时又成就个人一番事业,好些门下弟子,说是得益于老先生品质好,明辨是非,有把持有担当。还有的说,是得益于老先生的勤奋,几十年夜夜读书,写字著文不知东方之既白。我不这么认为,如果品质好,就会有成就,反过来说,就是没成就的品质就不好了;如果勤奋就能成一番事业,又如何对得起那些也勤奋一生,却谈不上什么成就的人?须补充一句的是,我并不认为林先生的深夜读书,是勤奋的标志,因为好几次上午我去看他,都十一点了,小保姆说还没有起床呢。睡的迟,起的也迟,不过是颠倒了阴阳,与常人又有何异?
当然,品质好和勤奋这两大特质,我都是承认且宾服的。只是我的解释与他的门下弟子们略有不同。
我以为这两大特质,都源于林先生的聪明,过人的聪明。真聪明,不是假聪明。
道理是,一个人从小到大,无论是母亲的胎教,父亲的庭训,还是师长的教导,没有谁是教你学坏的,可长大成人以后,有的就成了好人,有的就成了坏人。社会学家,将之归为社会环境的影响。季羡林先生曾就此作过反驳,说大的社会环境,对每个人都是一样的,怎么独独你就成了坏人。无法解释之下,季先生说是,都是天生下的。我不同意。我总觉得,还是人的智商在起作用。真正聪明的人,环境再恶劣,诱惑再多,你就是叫他学坏也学不了坏。从这个意义上说,季先生的话又是对的。因为智商,很大程度上是天生的。
至于勤奋,我根据自己的经验,很长一个时期,都认为是我这样的笨人的专利。不久前看过一篇文章,名字忘记了,说勤奋乃天才的标志。想想确有道理。一个笨人,看书都看不进去,你怎么能让他手不释卷,还要“恒兀兀以穷年”,这不是要人的命吗?学之不如好之,好之不如乐之。这不是孔子的原话,原话是“知之者不如好之者,好之者不如乐之者”,这里的知,可释为求知。乐,才是一种自觉的求知,真正的喜好。到了这个份上,勤奋,不再是什么勤,也不再是什么奋,乃是一种生活的乐趣,人生的必须。知道往哪儿勤,知道怎样去奋,你想叫他不勤奋都不行。勤奋是有瘾的。
因此我认为,林先生的所作所为,包括他豪迈不羁的个性,都是他的聪明使然,或者说是他父母给他的那一点点优异的遗传使然。
说了这么多,云山雾沼,最后仅归之于林鹏其人的聪明,这见识也太陋了。没办法,我的思想从来就没有深刻的时候。
林先生的故事太多了,太精彩了,只能写到这儿,但愿以后还能为林先生写点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