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东拉西扯说林鹏(四)

(2011-11-17 12:05:5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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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化

东拉西扯说林鹏(四)

 

有时说到什么,我们之间也会出现分歧。

指出辽宁博物馆收藏的《丹枫阁记》乃膺品,是他在学林的一项义举,也是一桩美谈。最奇的是,人们都以为傅山的这一真迹,早就流传海外,或是毁于兵燹,就在他的文章《读清傅山〈丹枫阁记〉》发表后不久,一天深夜,竟有一位高龄老者,在后辈的搀扶下,来到林府,几句话过后,展开一个小包袱,但见,“绢本,微黄,织绵封面,高34公分,宽27公分,前后共盖有六枚小印。墨气生动,笔法自然,真迹完疑”!(《〈丹枫阁记〉真迹发现记》)

老人且说:这古物三百年来,未出昭余(祁县旧称)一步,一直藏在我家,我看了你的文章,知道你的人品,只让你一个人看看。

到后来,林先生筹划要出版一部关于《丹枫阁记》的辨真集,拟将各种版本,各方论文尽收其中,当然主要是他的几篇大文。林先生的性格,让他做事,跟鬼子进村似的,“悄悄的,打枪的不要”,那会把他憋出病来。只要是他觉得快意的事,总会七里咣郎弄出响声来。我去了,自然也会跟我说起,说到得意处,指着我说,石山,你也来一篇,不管是反是正。

正好那一段时间,我也没有什么正经事,好整以暇,权当把玩,把有关文章全看了,各种版本也细细比较。除了真迹本,辽博本商务本家里全有(商务本乃据真迹影印)。再次去了,说我看过各种本子,林先生问,是不是写下文章了。我说,文章不会写,意见还有一些。

“什么,快说!”身子倾了过来。

他的辨真集已编好,就放在桌子上,我摊开,一一说了我看法。

我说,你看,你的文章里说,最初的《丹枫阁记》当是商务印书馆所据者,文物出版社所据的辽博本,“肯定是后来照抄的作品”。证据之一是,商务本上“不能形容于万一,然文章妙境亦若梦”一句中,“然”字挎在“文”字的旁边,辽博本也是挎在同一处。另有两字,也是这样处理。你就说,哪有自己抄自己的作品,前面错了,后面也照样错。可是你就没说,后面的文句中,商务本上“此犹我是说梦者也”,犹字先写错了,后在旁边挎上一个“由”字,辽博本改过来了,没有写“犹”,直接写成了“由”。再下来,商务本挎在旁边的“廷”字,辽博本放在里面了,商务本上“是老老引枫向黑洞之地”,第二个老字旁挎一“夫”字,枫下少一“仲”字,辽博本将第二老字迳改为“夫”字放在里面,又在枫下添一“仲”字,这怎么能说是“照抄”了真迹呢?对你有利的证据你就用,不利的就不理睬了。

“好啊!”林先生的精神又来了,“写成文章!”

我说,我不会写文章的,只是作为咱俩的“谈资”或是“资谈”罢了。

“还有吗?”

我说,还有,古人有“告不如稿”的说法,真迹有多处修改,率性了草,自是上乘之作。辽博的作品,上面有乌丝栏,规整些也就拘谨些。真要做比较,该是将商务本上的字,与辽博本上的字,一一对照分析,比照的材料,应当是从傅山同一时期的作品中,各选出十个字来,指出它们的异同。这样才能让人信服。

林先生叹了口气,说,我老了,做不了了。

还有一次,说起傅山的“四宁四毋”(宁拙毋巧、宁丑毋媚、宁支离毋轻滑、宁真率毋安排),林先生大为赞叹,说是多么的了不起,只有傅山这样的人,才能提出这样绝决的书法理论。

我说,林先生,山西的上辈书家,包括你老,常给年轻人讲这个道理,怕不太妥当。傅山的这个说法,是他教给儿孙的,是说有了二王赵董的底子之后,不免会媚巧,会轻滑安排,怎么矫正呢,就是这四宁四毋了。这是矫正之法,而非作书之法。现在的年轻人,没有二王赵董的根基,一上来就是又拙又丑,支离真率,那不是引人上死路吗?

林先生说,啊呀,你这是个发现。

后来在他的《傅山学赵杂谈》文中看到,我的这点见识,林先生早就谈到了。文中说:“宁肯这样,而不要那样,这只是从两个极端相对而言,并不是真的要选择其中一个极端。在这两个极端之中包含着一个中间的第三者,这就是美。”

豁达,大度,这是林先生性格中,最人让喜欢的东西。

或许是有他的放纵,有时我也会不知高低深浅,说些自以为是,却未见得是的话。

白谦慎的《傅山的世界》,我是在书店偶然看见的。自己拿了一本,一想,林先生是傅山研究专家,也该看看,又拿了一本。我的那本,一两天看完了。另一本送到林府,林先生说,这个人他见过,当年为了搜集资料来过太原,姚国瑾领上来家里的。问我看了此书,有何感触。

说罢感触,又说,这让我想起你的傅山研究。你跟白先生的研究,可说各擅胜场,各有千秋。区别在于,一个是受过正规学术训练的,一个没有受过正规学术训练。这样说一点也不否认你的学术造诣。训练不同,作为也就不同。白研究傅山,写一本《傅山的世界》,你研究傅山,写一本《丹崖书论》,白著是有整体构架的学术专著,林著是零篇散论的集子。立论的宏阔严谨,当数白著,若论见解的精深透辟,却不能不佩服林著的吉光片羽了。你这个人呀,多亏没受过正规的学术训练!

这样的话,林先生居然不以为忤,仍报之以开怀大笑。

在林先生这儿,不光有高谈阔论的畅快感,时不时的,还真能学上一两手。

比如,有次一次外地朋友,带来书法作品,让林先生评点。几张条幅,摊在地上,林先生转了半圈,说:“有长进,没写到左边。”

我记住了,字要写到左边。道理至明,人用右手写字,往右或横或捺,总要顺当些,气力也足些,而往左,则反是。

还有一次,我问林先生,像卫俊秀先生的行草书,怎么看起来一气呵成,一笔到底,几乎找不出蘸墨的地方呢。

林先生说,这个问题提得好。早些年卫先生来太原写字,有一回他就在旁边,注意到了这个问题。说着拿起桌上的一支烟当作毛笔,边演示边说,比如写“国家”两个字,写到“国”这儿笔枯了,仍不停,下来狠狠的将“家”字上面这个点写了,再蘸墨接着写下去。点这个点,叫“占势”,不光气势贯通,再蘸墨回来,下一个字也不会移了位置。你回去细细琢磨去吧!

去林先生府上,听他谈话多了,有时竟觉得,林先生平日的谈话,真该有个人记录下来。英国大文学家约翰逊博士,就是有个叫鲍斯威尔的年轻人,将他的言行记录下来,写了本《约翰逊博士传》而成为传记文学名著的。

真要记下来,他的言谈,比他的文章还要精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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