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儿说她要拍一部电影，我们说，那要有一个电影剧本。她问电影剧本什么样子？我们给她看《伯格曼电影剧本选》。

女儿说她要当这部影片的导演，问我们导演是干什么的？我们给她看《电影语言》这本书。

女儿说她马上要拍了，我们说你还要写分镜头剧本。她问什么叫分镜头剧本？我们给她看《城南旧事》的分镜头剧本。

女儿还说要让我当演员，而且是一个脾气暴躁的坏妈妈。我不吭气了。只是对她说，“下次让我演一个好妈妈，行吗？”除了当演员，我还要当这部影片的出品人。也就是说，由我来掏腰包。

女儿让我在屋里走来走去，一个镜头试了许多遍。我在电影学院工作多年，也没有哪个学生敢这样折腾老师，碰到自己的女儿我没话说。

女儿提出我是否不要那么“趾高气扬”地走路，老是理直气壮似的。她需要松松、低低的感觉，无能为力的那种。我从来没有想过自己走路是什么样子，平时是什么样子。女儿所说的，让我暗自吃了一惊。她就像我的一面镜子。

女儿有她自己所要的东西，她要表达自己对于生活的感受。而这种感受不同于我的，是她独有的。

下次我还替她演。啊，在演一个好妈妈之前，我先争取当一个好妈妈吧。

女儿的电影在学校得了奖，我说你还是不要拍了吧，因为你现在离得奖还差得很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