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莺是岛国学者的第三个妻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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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几天,武汉一直下雪。今天是星期一,杨神农的妻子柳黄到《青山》文学杂志编辑部上班了。他的儿子杨柳哩,学前班放假后,就被外婆黄澄澄接走了,成了外婆的开心果。这是现在的时髦事:隔代亲。几天来,作家杨神农在家修改一部长篇小说。他历来有个习惯,来了激情就写,哪怕写它个日以继夜。没有激情哩,不硬写。如果说你要硬写,那呀,写出的文章往往是味同嚼蜡。这是杨神农多年写作的经验。今天,杨神农自觉心情不好。早上起床后,他就觉得心里烦闷。找原因呢,一时找不到,好像是一种莫明其妙的烦闷。于是乎,他拿了家中的数码相机,慢慢腾腾朝东湖走。没有什么目的,他不想踏雪寻梅,也不想照雪景。
随心所欲,游荡了一会儿,还好,一个熟悉的人也没遇到。这时候,他忽然意识到,从家中拿了个数码相机,无非是当时自己的潜意识在起作用,为自己选择了一个掩护措施。杨神农信马由缰往前游荡,好一阵子,他定睛一看,这不是到了东湖沙滩游泳场吗?前几天,还有人在这冬泳哩,可今天呢,沙滩上一片冷落。
杨神农又往前走了几步,突然发现,一个女青年坐在沙滩边沿的雪坑中。她呆若木鸡,大眼睛偶尔忽闪一下,接下来就直直地望着远处的湖面。此时此刻,她的脸上,真的是没有任何表情。杨神农有意迈步,沙沙地往她身边挪动,想惊醒她。可是她无动于衷,旁若无人,依旧呆若木鸡。杨神农只好停顿下来,静悄悄观察。啊哟,从她的侧面看,还真有点像小姨妹柳莺。难道说真的是她?他向前轻轻地走,离她只有三米距离了,杨神农才松了一口气:不是柳莺。杨神农看得一清二楚:流浪女的散乱头发和皱巴巴的衣着,还有那无助的面容,是那么强烈地告诉你,她现在是多么的孤寂。在这座城市里,在东湖边,她除了孤独,就一无所有了。
远处,几个中学生像出笼的小鸟,在路边堆雪人打雪仗,尽情地撒着欢儿。
此时此刻,杨神农突然捕捉到自己今天心情烦闷的根源:好长时间没有见到小姨妹柳莺了。他在莫明其妙地想她,为她担忧。此时此刻,杨神农不知道怎样解释自己目前的这种人生境况和眼前的这种冰雪世界;怎样解释眼前的流浪女。杨神农漠然地看着远处,漫无边际地思索着。他身边的东湖波浪慢慢腾腾蠕动着,没有那种惊涛拍岸的情景,也说不上是风平浪静。杨神农感到,在这广漠的冰天雪地中,自己很渺小、很无知。于是有一些莫名的惆怅和无可奈何,袭击着他的心头。杨神农想,我爱不爱柳莺呢?实际上,是很爱她的。爱不爱柳黄呢?也是从内心里爱着的。但是,我不能有两个老婆。面对现实,我和沙滩上的她一样,是孤寂的。东湖的微波在蠕动着,杨神农的内心也蠕动着。他又瞧着湖畔的流浪女,心中莫明地生出隐隐约约的担忧,还有说不出原因的期待。
在浩瀚的东湖面前,一个人就像一片雪花。面对浩瀚,我杨神农这种人,渺小得无话可说,只有沉默寡言。沙滩上沉默寡言的姐妹啊,从这一点上说,此时此刻我和你是同出一辙。时光,对我们来说,是一片浩淼的大海;或者是梦幻般的海市蜃楼。面对它们,我们只有在沉默中选择。
杨神农站在雪中,想来想去。在喧嚣的城市中,我想独自拥有一片不被惊扰的世外桃源,看起来是遥不可及。想长期拥有柳黄和柳莺?这,是一种奢侈的梦想。我每天在如诗如画的东湖风景里走来走去,内心却是孤独的,烦乱的。更叫人惶惑的是,如果你不忍痛割爱,就有灾难潜伏在暗处,目前这种灾难暂时被蠕动着的时间之波所遮蔽。就像东湖的波浪,暂时遮蔽着水下的暗礁和病鱼。
那个坐在沙滩上的流浪女,脸上布满风霜之色,眼神呢,有时迷茫有时却是雪亮的。这时,杨神农留意到,她身上除了一个简单得不能再简单的行囊,还斜背着一把二胡。看到了二胡,杨神农突然想到了瞎子阿炳,想起了阿炳的如泣如诉的名曲《二泉映月》。这名曲的旋律,与眼前景色很吻合。一个心事重重的人,在广漠的冰天雪地中,静静地泣诉着心中的无数幽怨。很沉重很沉重。突然,杨神农觉得自己快被这种沉重负担压垮了,要马上摆脱。怎样尽快摆脱呢?最好是求助于一首温暖的音乐。于是乎,心中很快响彻一曲舒缓、温暖的音乐,将杨神农带入神农架温水河的哗啦啦温泉的意境里!杨神农明白,只有这种时候,他的心情才能变暖。于是他仿佛又听见王俊雅在唱《小河淌水》。就在这时,杨神农看见,一对大款模样的中年男女,相拥着从流浪女面前经过。那女的看了流浪女一眼,停下脚步,从坤包里掏出一张五十元的纸币,扔在流浪女的脚边。他俩又相拥着离去。杨神农想,如果说,那个流浪女能拾取这张五十元纸币,慢慢腾腾站起来,离开雪坑,也属于人之常情。可是,他发现,那个流浪女没有说谢谢。她甚至对那对大款男女,连看都没看一眼。她的眼依旧迷茫地盯着东湖湖面。一阵风刮过,风里夹杂着雪花,那张五十元的纸币随风飘着,投身于蠕动着的东湖水面,转眼不见踪影。东湖微微的浪,浪打浪,轻轻地,一次又一次地浸染着沙滩,然后,悄无声息地退下去。看起来,流浪女不是缺少金钱,而是缺少一种比金钱更宝贵的东西。
在波浪的间歇里,杨神农看见,有一块礁石,时不时显露出嶙峋的孤傲。柳莺,宛若嶙峋的礁石。
一群湖鹭悄然无声地飞翔着,它们的翅膀忽而展开,忽而像弦上的箭一样收紧,蕴藏力量,接下来的是俯冲。它们灵巧地翻飞着,每当湖浪要吻它们的肚腹时,它们就悠然自得地拉升,然后飘飞在云端。它们的鸣叫,显得很有力度,声音在浪尖上快速掠过,也在杨神农的心中撞击着,给冬天的东湖增添了一种莫名的悠远。
杨神农看见,那个流浪女依旧静默地坐着,眼神依旧是有时迷茫有时雪亮,盯着湖面的远处。
过了好一会儿,流浪女站起来,慢慢腾腾,跨上了沙滩边的小路。她向前走去,脚步是坚定的。
杨神农目送她走向高处。他看着她那绝尘而去的背影。他又一次觉得她很像小姨妹柳莺。实际上,杨神农知道,半年前,柳莺到岛国去了。她是访问学者。要在那里学习、工作一年。于是,他突然想,此时此刻,她会不会坐在岛国的印度洋边,也像这个流浪女一样,呆若木鸡?此时此刻,杨神农设身处地,为柳莺想,觉得柳莺很可怜。她呀,实际上,是一个情感上的流浪女。近期,听岳父柳林说,柳莺在岛国和一个四十五岁的学者一见钟情。但如果她和他结婚,就是他的第三个妻子。那个四十五岁的学者,其家族是岛国的显贵,信奉伊斯兰教,已经娶妻两个。
于是乎,杨神农面对南方,在心中喊:好柳莺,你要坚强。你最丢弃不得的,是你的尊严。
他对自己说,杨神农啊,你再也不能随波逐流。柳莺啊,快回来吧,我们要好好谈一谈,要面对现实,摈弃迷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