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中住着个小女孩儿

文|飞鸿踏雪

（一）

完成了市级个人课题的研究报告的撰写，并整理好了资料，打印并交付了相关负责人，心里轻松了就有些想念诗歌了。

论文是工作；“生活拷贝”是用文字复制生活；“儿女情长”看似美好，其实就是一腔“婆婆妈妈”；“闲庭信步”是在文字里散心，放牧一下自己的心灵；只有诗歌像是心灵的护肤品，真正闲下来的时候，换一下思维，像小雨，给生活几点诗意与湿意，为自己的渐渐枯干的心灵做一下美容。

昨天写了几首诗玩，名之《心里总有一个故乡》。网友“白云已无心出岫”留评：一直都能写诗的女子，你的心中住着一个小女孩。

这话点透了我的心灵。其实，就是这样啊，这个小女孩不就是一颗“童心”吗？很喜欢这颗“童心”，她有时像一缕清风，会让我远离柴米油盐的困扰，给我世俗的日子一点诗意的小清新；她有时像一件隔音小宝贝，让我逃离劳形的“案牍”，跟自己的心灵说会儿悄悄话儿；甚至她有时还像一个闺蜜和“蓝颜”，让我可以或含蓄或直接地抒发一下心意....

于是我回复说：

如果不是时光提醒，如果不是皱纹提醒，如果不是白发提醒，如果不是生理机能提醒，如果不是那些渐渐老去的同时代的的人提醒，如果不是自己渐渐成长的下一代人的提醒，就会让人觉得，梦里的人生没有衰老，我们的心里会永远住着一个小女孩。
      现在这个小女孩是家有小女初长成，再过几年也许就是家有孙孙初长成了。
     一个季节总是催着一个季节，这不，周而复始的秋天，又日渐清晰地向我们走来了。
      愿我们心中永远住着一个小女孩儿！

（二）

心里住着个小女孩。

这个小女孩儿，在我一眨眼的功夫，就长大了，长得我几乎不认识了她。

肥肥大大的浅蓝色校服，把她的上身包裹的像一个小木桶，没有了一点腰身；七分裤？八分裤？这半短的裤子，在肥大的T恤的包裹下，只剩不到一尺，把两条腿衬托的短的不能再短。还有露着半块耳朵的短发头，让她顷刻间就变成了一个大孩子。

这两天早晨我看到骑车的穿着浅蓝色校服的小女孩，看到围着买麻辣串的穿着浅蓝色校服的小女孩儿，看到夹在放学车流中穿浅蓝色校服的小女孩，我都会想到她，那个住在我心里的小女孩儿。

像工业产品，她走上了初中阶段的流水线。那天放学了，邻居家两个还在读幼儿园的小姑娘到我家里找她们的小姑姑，两个孩子咯咯咯地笑着，对这个小女孩儿说，“我们去操场看军训了，我们怎么找不到你呢？”嗬嗬，她们那样小溪一般清澈的眼睛都无法从人群里分辨出了她。她成了众多穿浅蓝色校服中的女孩儿中的一个。

星期六，早晨饭后，我们散步经过校门口，看到校园里正军训的孩子，却没有找到这个住在我心中的小女孩儿。在这里，她像天空的一滴小雨点，落在了一条浅蓝色的河里，纵使面容再熟悉，门口到校园的距离，我们也无法从这浅蓝色的河里把她寻出来。

这小女孩儿忘性大，班里收校服钱，全班只她一个还没交。我被老师电话召唤，到学校为她交钱。老师就站在军训队伍的旁边。这样我得以近距离观察那颗属于自己的“小雨点”。嗬，虽然都是短发，可从背影来看，那个头发最短的就是她了。我拿出手机，赶紧为有她的这些蓝色的背影拍下几张照片。如果不是住在我心里，我怎么会从这一样颜色的服饰，和一律短发的背影中，分辨出哪个孩子是我的呢？

真的，住在我心中的这个女孩儿在长大。那天下午，军训完毕，老师给学生分配卫生区。这个小女孩和另一个女同学分了一段楼梯。为了在7点之前把卫生区打扫完毕，她把闹钟定到5点半，6点吃完早饭到学校，她开始打扫，扫完又涮洗墩布把楼梯擦洗了一遍，等那个女生来到，军训队伍早开始集合了。小女孩儿说，我是因为一个人打扫卫生迟到的，可她却忘记了打扫卫生的时间，是因为自己的事迟到的。说这话的时候，我感觉我住在我心中的那个小女孩真的长大了。这些活儿，在家里，可从来都是爸爸妈妈的。可在学校，她却知道了，那是她自己的。她长大了。

真的长大了。这个八月，我为她买下了四身衣服，一条蓝色碎花裙，一身牛仔褂短裤裙，一身背带短袖套装，一套“蓝色夏天”短袖短裤背心三件套套装。她住在我心里，她是我的春天。我要打扮出她花枝招展的模样。可是她长大了。一入校就发了校服，两件一模一样的短袖T恤（这样可以替换穿），一件黑色短裤，这是她初中三年的夏秋装，也就是我买的这些衣服，除了假期，再也派不上用场了，初中三年她只能穿上这样的校服了（冬装也还会发的）。她就像一棵小草融进了绿色的春天里，她是浅蓝色中的一点，不仔细看，我就无法把她分辨出她的模样。不过，我知道，这么多浅蓝色，只有她，会在放学后走向我，然后依旧住在我心里。

上班走过那些童装超市的时候，会依然向那里投去目光，但心里明白，以后我的小女孩与它们无关了。

心里住着个小女孩儿。如果我希望她长大，那我就必须变老。

就让她慢慢长大吧。不论她长多大，我的这颗心永远能盛下她！

（三）

心里住着个小女孩儿。

有时我在想，我们白发苍苍时，那个小女孩儿还会住在我心里吗？

听说大学同学某已经脑梗第二次了。最近见到同学某的时候，是在医院里，那神情有些怔和痴，听说现在连话都说不好了，又住院了。

听说以前的同事某调动工作了。这男人，比我小三岁，正是年富力强的时候，好像发生了什么血栓，话也说不清了。这做老师的，连话都说不清了，还怎么站讲台？这下，他终于从一线下来了，找到了一个比较清闲的工作。

听说以前的同事兼同学某动心脏手术了，放了支架，可依然站在讲台上，只是思维和说话都慢了，也不知道孩子们还愿意不愿意听他讲。有时甚至想，领导还是要仁慈一些，别让带病的老师坚持上课了。这样耽误老师也耽误学生。

听说我们一个村的跟姐姐一帮子的某邻居姐姐去世了，说是得了什么不治之症......

听说爱人的老家要修马路，这马路会一直修到爱人的家门口。我们就开始畅想在老家盖别墅.......我说有了别墅等退休了就回老家住.......弟弟说，觉得好像还是你刚毕业被分配到GN中学教书呢，怎么这一晃，再有五六年就该退休了？

我说，是啊，想想我们的孩子都还是孩子呢，这不一转眼，恋爱的恋爱，成家的成家，成了家的都开始生儿育女了，我们不知不觉就走向老字辈了.....

西邻开始装修房子，大概十月一日要嫁女儿了。想想身边的这些女孩还都是孩子呢，记忆里仿佛她们正背着书包向我们的胡同走来，这转眼就要走出这胡同，成了别人家的人了.....时光过得真快啊......

门口的石榴，青青的绿皮开始泛红了。昨天它还是一树火焰一般鲜艳的花呢，转眼那裂开的小嘴里马上就能看到晶莹的籽实了.....

还有东边的那棵法桐，死过几次，今年终于有一枝从灌木丛中窜出，经过邻居修剪，亭亭玉立，真的长成一棵树了。

还有一出门的香椿树，也有长成一棵树的趋势了。而香椿树西边的小石榴树，经过邻居修剪，今年也开始开花了。大石榴边上的小柏树，今年也长高了。这可是小英和MM大概是在2012年的植树节栽下的。她们当初是作为友谊的见证的。而今“友谊”还在那里，小英却搬走并且到市里读初中了。随着年龄的增长和学业负担的加重，孩子们渐渐也是分多聚少了。

一早一晚开始凉爽起来了。秋天的感觉越来越真切了。

那个花枝招展的小女孩儿，有了肥大校服的包裹，变得渐渐臃肿起来。

有时看着有些邋遢的小女孩，我想，这是我的孩子吗？怎么跟别的孩子一模一样呢？

不过，只要是我的孩子，不管我多老，不管她穿上什么色彩的衣服，她都会沿着窄窄的胡同，在夕阳下缓缓向我心中走来.......

                                   2014年8月24——25日   星期日——星期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