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洋淀：穿透岁月的光芒

                       ——林莽其人其诗其文

                                  徐而缓

林莽是留在国内为数不多坚持诗歌写作的、朦胧诗大将中的一员。同时，他又是新时期诗歌发展的最好的参与者与见证人。从白洋淀诗歌群落的兴起到天安门纪念周恩来总理的诗抄活动；从1986年前后“朦胧诗”的大量涌现到当今的新诗潮、先锋诗——林莽先生都身在其间。如果我们把艾青、田间、何其芳等人称之为摇旗、擂鼓“呐喊”的诗人的话，那么，我们不妨把后来的昌耀、林莽、海子、西川、北岛、舒婷、芒克、顾城、周涛、剑兰、藏棣们称之为世纪末的“沉思者”，具有一种现代诗歌集体的城市雕塑性、代表性。林莽先后参加过“今天文学研究会”和“幸存者诗人俱乐部”等文学团体，并著有《我流过这片土地》、《林莽的诗》、《永恒的瞬间》、《滴漏的水声》（英、汉对照版）、《穿透岁月的光芒》等诗集、散文集，写有大最的诗评及散文。诗歌是他相依为命的事物，也是他一生都在为之完成、完善的事业。

他为海子惋惜：“要是一直坚持下来，说不定中国已经获得‘诺贝尔诗歌奖’了”；他为顾城一时的糊涂而伤叹：“为了诗的高贵，你犯不着对世界的那些恶人或女人举起那把下贱的斧头”；“文字的目的是为了让人们更真诚、更袒露，而不是让自己或别人更虚假、更庸俗、更狡诈、更奸滑。所以：文以载道。任何一个严肃创作的人心中都应该有一杆秤。否则，就只会造出垃圾，损坏文风、世风。”

诗歌是崇高的，诗人是脆弱的。林莽是乐于助人的，他的胸膛里总装着一个诗人才有的良知。几十年来，为了推出、介绍诗人食指，林莽花了近两年的时间为其整理、出版了《诗探索金库●食指卷》，并尽其所能去关照这位天才的诗人。“我们已经失去了一个海子，我们再不能犯同样的错误。”林莽是诗歌净土里耕耘着的黄牛，也是一个吹着竹笛放牧的歌者，他把许许多多写诗的人引向了诗歌殿堂最辉煌、却不神秘的所在。从他的身上，你可以感受到人格的力量。

作为诗人，林莽是敏感的。早在上个世纪80年代初，林莽就警告人们工业文明的背后：“是春天，也不是春天/她美好，是否也残酷？”面对“污水河和金黄色的光”，林莽的内心有一种隐隐的痛，他写出了这样令人叫绝的句子：“当人类把金属的行星/滑落在月亮冰冷的裸体上/她已经不再是迷人的女郎”，人们已经改变了地球的模样。从上一个千年向这一个千年转换之际，林莽深深感受到人类生命的秋天正在“一天一天迫近尾声”。这种人类最为保贵的“富思贫、安思危”的忧患意识，和著名物理学家霍金的“人类活不过下一个千年”的喻言一样（且比其还要早！），具有诗人独特的、不可或缺的敏锐性与尖端性，而具有先瞻的意义。与霍金不同的是，林莽不是那种消极结果的等待者，他为这个消极的后果开出了一贴积极的中医方，那就是：重返自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