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野史记》中的许多文章,曾刊于《南方周末》“夕花朝拾”专栏,当时颇受好评,而今结集,更能看出作者的通盘用意。
鲁迅《中国小说史略》称《聊斋志异》是“用传奇法,而以志怪”,意指其沟通了两种文类的界限。仿此,《野史记》也可以说是“以小说、新闻法,而以谈掌故”。
“书写近代”是晚近几年一大热点,相关著述不可胜计。论博识,论严谨,论全面,论深刻,《野史记》都算不得上乘。作者的经营,无非是在文体与笔调方面加以变化,以求旧史能翻出些许新意。譬如一件奇事,多从旁观者眼中看出,一段逸闻,偏借两人对话来交代。新闻报道体、回忆录体、民间故事体、独语体、小说体,交错互用,也夹议论,也杂时事。有时作者似乎化身为当事人、当时人,绘声绘色如在眼前,有时会像相声一样,前面一路铺垫,临了包袱一抖,引人发噱,也留些余味。
这种写法,弄得好,可以将枯燥的历史写得较活,弄不好,会显得有点“作”。不过就掌故的写作而言,这毕竟是多种可能的尝试。《世说新语》成为经典后,后世多有仿作,如《新世说》、《今世说》等,成就均不太高,究其原因,写法和分类的千年不变也是一个缺失。
《野史记》分为“政事本纪”、“报人世家”、“大学列传”、“文坛行状”四辑。书名和辑名似乎都有意和“史家之绝唱”《史记》开开玩笑,用作者的话说,状人描物,如在眼前,其实也是延续了太史公的传统。只是这本书是“野”的,摭拾故事,漫无所之,写得轻松,读得放松,或许能让人在不意间惊觉,那个逝去的年代,依然与我们血肉相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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