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以前总认为我做不好家务是因为我不够勤快。这几天我的想法又有所深化。不错,懒惰的人是搞不好家务的,但是仅有勤快也是不够的,因为“勤快”这个词过于抽象。每天抽出几个小时做家务才算勤快呢?没法儿说,说不准。家务劳动所需要的勤快是永无止境的,是上不封顶的。
这几天我爸妈去南岛旅游,我和JJ在家全面主政,我就发现了这一点:家务劳动是个无底洞,不,比无底洞还可怕,简直是个黑洞,或者文学一点儿说:是个难填的欲壑。
说实话,比起从前来,我已经有了相当大的进步。这一点,我自己能明显地感觉到。可是这一点却不能明显地表现在家里的整洁程度上。恰恰相反,家里的整洁程度不仅每况愈下,而且还出现了一些不可逆转的污损。举个例子吧:我妈走的第二天,餐厅的地毯就开始显脏,到昨天为止,地毯已经变成了花的。用吸尘器吸了一遍,不见起色。为什么呢?因为食物的碎渣掉在地毯上,由于没有被及时清除,碎渣便被来往的脚步踩进了地毯里。虽可以用吸尘器将碎渣吸出,但食物中所含油分已经被地毯吸收了。
我妈在家的时候,雨点儿每掉一颗饭粒,我妈都要立即俯下身去,将米粒捡起;成成每流一滴口水,我妈都要立即蹲下身去,用纸巾将其吸干。当我妈弯曲身体干活儿的时候,我常常站直了劝她:“您累不累呀?歇会儿吧。”现在看来,这就叫站着说话不腰疼啊。
你让我一天刷三次碗,两天吸一次地毯,每星期清除一次卫生死角么?这我努把力,还是能够做到的。但你要让我每时每刻都围着污渍转,以将它们随时清除作为自己存在的理由,这我就无论如何做不到了。因为,要做到这一点,得彻底改变人生观,得重新回答“人为什么活着”这一问题。
其实我和JJ对整洁的要求都不高。假如我爸妈直接从南岛飞回中国,则什么地毯呀,什么桌布呀,我俩便全都听之任之了。可是我爸妈还要回到奥克兰休整两天,然后才回中国。因此我和JJ必须让家里恢复到“过得去”的水平,才不至于显得我俩太无能。
考虑到今晚我爸妈就要回来了,昨天下午我和JJ就开始大扫除。我们把地毯吸了,把桌布洗了,把杂物塞进了壁橱里—就象上学时应付系里的卫生检查一样,就差刷标语贴口号了。今天早晨,JJ把晾在院子里的桌布收回来。刚要往桌子上铺,他忽然改变了主意:“还是先别铺了吧。等晚上你开车去机场接他们的时候,我再铺上,好不好?”
我说:“太好了!我怎么没想到呢?”
今天中午,我们俩就是坐在铺着若干张报纸的桌子旁吃饭的。我们自己是否能享受到干净的桌布并不重要,重要的是确保我妈能看见干净的桌布。这可是我们的“面子工程”啊!
嗬嗬,人生观改变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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