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的一个朋友强生,对新西兰印象超级好。我和JJ、强生曾经一起去过一趟陶波湖,一路上强生对所见所闻赞不绝口。如果面前是一条通衢大道,强生就会说:“瞧人家新西兰,发达国家!”要是前面只有一条单行道呢,他就会说:“世外桃源嘛!进去的人谁都不想再出来了。”
强生申请移民也有三年之久,今年七月,他终于交齐了一切材料,只等最后审批。律师对他说:“你的条件非常好,材料简单、清楚、有力,根据经验,这样的材料只需一个星期就能获得批准。建议你先不要回中国,获批之后,在新西兰拿到签证之后再回中国。”强生一想,也是,如果回了中国,等签证批下来之后还得再把护照寄回新西兰,怪麻烦的。于是就改了机票,在奥克兰等。多等了十来天,也没有接到获批的消息。
强生前脚刚回中国,新西兰政府后脚就出台了投资移民新规定。新规定的核心是加高门槛,原来100万纽币能办成的事儿,现在得200万纽币才行。当然,新规定出台之前提交的申请的不受新规定的限制。也就是说,老人老办法新人新办法。但是不管怎么说,新规定的出台说明了今后的趋势是收紧对投资移民的接纳。本来对强生来说手拿把攥的事情如今陡生变数。
强生回了中国之后,左等右等,始终没有动静。一直等到10月份,听说最近三个月来总共才有一个投资移民获得批准,他不禁有些担心起来。这期间谣言满天飞。有人说负责投资移民审批的只有一个人,基本上是“一言堂”,并且很不幸,这个人有反华排华倾向。过了几天,又听说那个人被调走了,新来了两个人。虽然还没有迹象表明新上任的官员有种族主义倾向,可是已有证据表明这两个新官儿对业务不太熟悉。
搞得连JJ都有些替强生担心了。移民这种事儿,主动权终究不在自己手里。我曾有过申请加拿大移民被拒的经历,因此深知被批与被拒之间存在着极大的偶然性。要是移民官今天有点儿头疼感冒,心情不好,他的处理结果就很可能对你不利。可是你还不要妄图跟他打官司,因为他得出的这个于你不利的结论一定是在他的“量刑范围”之内的。这些人像机器一样忠实于制度,轻易不会越雷池一步;但又像人一样有喜怒哀乐,在权限范围之内自由挥洒着他们的个人情绪。
我爸在此地闲来无事,每天读中文报纸,看中文电视,慢慢地对新西兰政局也有了些见解。有一天我偶然提起强生的事儿,我爸胸有成竹地分析说:估计他的案子是被大选耽误了。等九月份大选结束,新的移民部长上任,审批工作一定会被加快。我听了觉得有理,赶快告诉JJ,JJ也觉得有理,赶紧告诉了强生。
九月底大选结果出来,克拉克领导的工党以微弱多数胜出,因为工党所得票数尚未达到组阁所需,所以工党还得和其他小党谈判,以便组成联合政府。这个过程虽然更复杂、更费时,但是终究也有结束的一天。时至今天,十二月一日,各部长早已分封完毕,新政府也早已开始运作,可是强生的案子还是没有消息。
今天我读报纸,方知道前些日子在新西兰国会发生了一件不大不小的事情。11月24日,当新西兰国会唯一的华裔议员黄徐毓芳向新任移民部长提出质询时,这位部长竟然嘲弄黄的英语发音。因为黄把read读成wead,所以部长说:请你去wead有关文件。此言一出,众多国会议员哄堂大笑。
黄的同事,另一位国家党议员当即提出抗议,认为移民部长的行为是不恰当的,有种族主义倾向。代理首相表示:他也觉得移民部长的言行不妥,不过他又指出:在场的不少国家党议员也笑了。
事后移民部长打电话给黄,声称他模仿黄的口音绝不是故意的,他的言论受到了某些人的恶意误导,然后他又公开声明说:他已向黄保证他的言论不是故意的,并且黄已经接受了他的保证。
我看到这条消息时,首先想到的是:黄徐毓芳1974年幼年时随家人移民来此,至今在这里已经住了30多年,竟然也还存在口音的问题。像我这样的外来妹,每次一张口,在人家本地人听来,不知是何等的怪腔怪调呢!
其次想到的是:这么一个无聊人,偏偏就当上了移民部长。